老大竟老实回道:“我……我不是。”
他实在没什么必要乖乖回话,可就好像是自己的嘴不听话一样,自己忽然就动了起来。
那头发乱蓬蓬的人又问道:“你带着面罩做什么?我叫白独耳,你叫什么?”
老大又乖乖回道:“我叫龙奇,我是来……是来……”
他当然是来杀人的,可他却说不出口。
他本不必浪费唇舌的,明明可以直接一刀解决了他面前之人,可看着这人的眼睛,他却又隐约觉得,自己若是敢轻举妄动,遭殃的绝对会是自己!
只听白独耳笑道:“你怎么吞吞吐吐的?”
龙奇勉强笑了笑,握刀的手青筋暴起,道:“我是……我是来喝满月酒的。”
白独耳皱眉喃喃道:“一会不是,一会又是了,还带个这么丑的面罩,真是奇怪的人。”
说着便抬脚向院内走去。
龙奇一直没有动,不过却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得很厉害,他在等待着,等待着一个出手的机会。
白独耳走在他身侧的时候,他知道机会来了。
在两人相错而过的最后一刹那,龙奇反握短刀,平抬起大臂,以手肘为轴,急挥小臂,于是刀尖便似一条暴起的毒蛇一般,急速刺向了白独耳的后脑。
龙奇绝对不相信这世上有人能躲开他这一刀,除非不是人,是鬼!
于是他马上就见鬼了——他那一刀竟然刺空了!
这个叫白独耳的鬼魂本来还在他身侧,可现在又忽然闪了他面前。
就像这鬼魂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一样,这一次,他也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白独耳看着他,眼神如之前一般,不冷不热、不侵夺,也不闪避!
龙奇握着刀的手,已有些发抖,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所戴的面罩,似乎竟让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
于是他解开了绑在耳后的束带,摘下了面罩,让白独耳看到了他的脸。那是一张十分俊俏的,十分年轻的脸,可他的眼神中,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老沉和奸恶之气。
在行动中,杀手决不能让活人看到自己的脸,他摘下面具,也就意味着他已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杀掉白独耳。
他的手又握紧,将刀向前平举,指向了白独耳。
白独耳轻笑了一声,道:“原来你要打架!”
他话音刚落,龙奇的刀锋已一阵风般掠至他的耳畔,他甚至听到了刀在空气中掠过的声音,那是一种尖锐的啸声。
白独耳一时觉得这声音很有趣,他竟闭上了眼睛,带着笑意细细倾听,然后就像要挡一阵袭向眼睛的风沙一样,把右手举在了左耳处。
于是,那看似无所不断的一刀,竟被他空手接住了!
可你若仔细去看,就会发现龙奇的刀,根本没有触及到他的手。但他明明已扎扎实实地抓住了那把刀,这一点从龙奇急得面红耳赤的样子,很容易便能得到印证。
龙奇正在用尽全身的力气回夺那把被白独耳隔空“抓”住的刀,他自己虽然可能再练个一百年也做不到,但却知道白独耳使的,是一种用外放内力隔空御物的功夫。
他很早就听过武林中有些内力深厚之人能做到以内力隔空御物、伤人,却从未亲眼见过,更是想都不敢去想,眼前这个年纪不过二十岁上下的少年竟能使出那传闻中的神技!
白独耳忽然收了劲力,龙奇收力不及,向后急退几步,险些摔倒,他举刀再攻,不相信自己会杀不了一个手无寸铁的人。
白独耳这次只挡不抓,龙奇的刀锋无数次砍到,却都被挡下。龙奇逐渐有些癫狂,两眼发红,出刀愈来愈快,白独耳的神情却显得十分轻松,端立原处,左手背在身后,只有右手随着龙奇刀锋而动,悠闲地抵挡着来刀。
不过他好似有些厌倦了这“游戏”,忽然左腿后蹬,右腿前躬,手臂直直平举,手掌向前一翻。然后,他就保持着那个姿势,不动了。
他虽不动了,龙奇的刀却并没有停,还在疯狂地向他砍去。可每一刀都只砍到半途,便收回来。竟像是两人之间突然出现了一道无形的屏障,把每一刀都挡了下来似的。
龙奇的眼睛睁得愈来愈大,出刀愈来愈慢,等他最终停下来的时候,也已丧失了全部的斗志。
毕竟能以内力筑起气墙抵御攻击,这般如仙似魔的高手,他就算再砍个几千几万刀,恐怕还是不能伤其分毫。
白独耳收回手掌站好,笑道:“你打完了?那轮到我了。”
龙奇一惊之下,左脚蹬地,跃上墙头,转身飞逃而去。他拼命奔逃了许久许久,已经跑到了一片了无人烟的荒地,直到这时,才终于鼓起勇气回头看了一眼。
看完后他终于松了口气,白独耳毕竟没有追上来。
可就在他看完回过头来后,却又看到了那张脸,那张带着浅笑的脸——
白独耳就在他面前一丈远的地方,端端正正地站着。
龙奇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心道:“吾命休矣!”
楚宅。老三的身边横七竖八躺了许多人,这些都是楚钟何养在家中,教他武功的师父们。
老三并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大哥忽然走了,但他却很高兴龙奇能离开。
他已经站在院中,冷冷地盯着大堂里的人群看了许久,这时终于开口道:“我为楚家的人而来,其他人都给我滚。”
看来他并不打算听他的大哥的话,把所有人都杀了灭口。
他话音刚落,人群便像是发了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