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已从箱子里出来,就站在小屋一角,众人的面前。
她双手背在腰后,青蓝色的衣裙外,挂着灰白的披风。她脖颈修长,身材高挑,一头浓密黑发乌云般浮在头顶。
她看起来不过二十左右的年纪,容貌标致,楚楚可人,只是那双黑亮如黑珍珠般的双眸中,却有着不符年纪,不搭外表的成熟气质。这样的反差,立时便给与她对视的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姑娘是何人?”众人中,郭长歌率先开口了。
那年轻女子的视线从一开始就未从霍真脸上移开过,这时转头看了郭长歌一眼,马上又看回霍真。
紧接着她从披风下伸出一左手,弹出食指,指着霍真道:“我找他的。”
这女子此时的眼神颇为和善温暖,而霍真却是满脸的惊讶与慌乱,就像是见到鬼了一样。而这样的表情在这样一位武功无敌于天下,无所畏惧的老人脸上,可并不常见。
“你……你是……”霍真也伸出了手指指向对方。
“对,我是。”年轻女子笑道。
“你是我外孙女。”说着霍真走向那女子,在她身前停下。
那女子突然笑得更欢,发出了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怎么了?霍真因为她的笑声而有些慌张。
“没……没什么。”年轻女子微笑着回道,“外公,我的确是您的外孙女。”
此言一出,方元立时看向了温晴,而温晴注意到他震惊的目光后,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霍真终于见到了亲人,他喜道:“丫头,你知道吗,你和你外婆当年的相貌,简直一模一样。刚看见你,着实吓了我一跳呢。”
“是吗。”年轻女子微笑着,礼貌性地回复。
他们祖孙二人相对而立,看着对方,一时之间显然都有些尴尬。
“你先坐。”霍真招呼外孙女坐下,然后问,“丫头,你……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姓白,您就叫我钰儿吧。”
“钰儿,好,好名字。”霍真赞道。然后他便问他最关心的事:“钰儿,你母亲现在何处,你可还有兄弟姐妹?”
“母亲还有父亲,他们都已去世了。”白钰儿回道,“我也没有兄弟姐妹。”
霍真心头一震,仇恨的火焰重新燃起,紧握双拳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母亲是生病去世的,而父亲他在母亲去世后,太过悲伤,思念成疾,两年后也去了。”
“是……是这样啊。”霍真立时低落了。
郭长歌在旁听着,感到很不对劲,白钰儿提起她父母的离世,竟然没有丝毫的悲伤,语气平静得令人感到十分违和。
“姑娘可曾婚配?”他忽问。
白钰儿看向他,还没回话,曲思扬先开口了:“臭小鬼,人家姑娘有没有婚配和你有什么关系?”
“随口一问而已。”郭长歌陪笑着解释道。
曲思扬冲他“哼”了一声,然后看向白钰儿道:“白姑娘你不用理他。”
可白钰儿却是没理她,看着郭长歌道:“我嫁过人。”
“是么,”郭长歌说,“那姑娘一直是与贵夫一起生活?”
“不,我们分开很久了。”
“分开了,为什么?”
白钰儿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着郭长歌笑了笑,“你其实是想问,我孤身一个女子,父母双亡,又没有兄弟姐妹,是如何生存的,对吧?”
郭长歌的确很想了解这个忽然出现的女子的来历,他道:“其实我更想问的是,你是如何来到这里的,又如何一开始就知道霍前辈是你的外公,你以前又从未见过他。”
“她确是我的外孙女无疑,”霍真开口了,他听出了郭长歌语气中的怀疑,“她的相貌和她外婆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还能有假不成?”
“是成庄主安排我来这里的,他说能让我见到我的外公,我现在唯一的亲人,我自然不会拒绝了。至于我怎么一开始就知道他是我外公……”白钰儿笑了笑,“他不是,难道你是吗?”
这里的确只有霍真的年纪够做人的外公,这道理本来再显然不过。郭长歌之所以会问出那样的问题,是他觉得一切都发生得太过平静,太过顺理成章,可却也太过反常。他们爷孙相认时,白钰儿的笑尤其令人不解,那是喜悦吗,不,绝对不是,没有人会在那种时候忽然笑出声的,那分明是被什么给逗乐了。而且,这爷孙俩坐在一起,也没有一点长辈和子孙的感觉。霍真表现得倒还算正常,可白钰儿实在没有半点刚见到唯一仅存的亲人的样子。
“好吧。”郭长歌对白钰儿说,“你现在可以说说,你是靠什么为生的?”
“我家里很有钱,”白钰儿微笑道,“我花到下辈子也花不完。”
这回答实在简短,而又……完美,完美到让郭长歌无从延伸出下一个问题。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白钰儿问。
郭长歌想了想,又问:“你说的那位成庄主是什么时候找上你的?”
“他……”
“够了。”霍真打断外孙女的回答,然后看向郭长歌,“小子,你问个没完想干什么啊?”
“我只是……”
“别只是了,我很确定她是我外孙女。”霍真看了白钰儿一眼,脸上现出喜色,接着道:“你们那庄主果然有些本事,广鸣院都找不到的人,他给我找到了。”
百生也在想这一点,他本来能想到唯一合理的解释是,白钰儿一家是隐居世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