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闷响后苏良弼那边没了动静,同时郭长歌注意了向远处逃离的脚步,这让郭长歌无心恋战,转身向苏良弼的方向奔去。
本与他交手的两人并未追来,很快他们的气息也消失了。郭长歌松了口气,因为短短的交手过程已经让他认识到,继续打下去,自己未必是那两人的对手。
他在苏良弼身边停下,听到了粗重的喘息,还闻到了血腥之气。
“苏前辈,”郭长歌赶忙蹲下身去,将颓倒在地的苏良弼扶着坐起,“你怎么样?”
“我……咳咳……咳……我还好。”苏良弼说。
郭长歌从他的声音里只听到了“强撑”,于是问他:“有外伤吗?”
“没有。”苏良弼说,“那人出掌击中我后背,他功力极其深厚……我……”
郭长歌没等他说完,先是探了探他的脉息,随即将手掌抵在他后心,运气内力,帮他调气疗伤。
“郭少侠,不必……不必为我耗费真气。”
“无妨。”郭长歌说,“前辈还是少说话,专心运功吧。”
过了一阵,郭长歌再探苏良弼脉息,等他脉象稳定,两人便出发回营地去。这地方当然不是陆百川的尸身坠落的悬崖,其实离苏家的营地并不很远,他们很快就回去了。在走进营地前,郭长歌将身上的黑袍脱下,收好。
四更已过,天还完全黑着,但已经在慢慢转明。毡帐内,人们睡得正沉,外面无风,火把的火苗安稳,映出了一方橘黄色的区域,愈到边界,颜色愈深,直至漆黑。火把下,守后半夜的弟子靠着柱子睡着了。
那是个面目白净的少年,看起来最多十五六岁,他眼睛虽闭得紧紧的,头也歪到了一边,但两只手却还将长剑持在胸前,右手是在剑柄上,似乎随时都要拔剑的样子。苏良弼缓步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弟子惊醒,将剑抽出了半截,寒光在苏良弼惨白的脸上闪过。他看清面前的人是谁后,这才稍微镇定下来,收剑入鞘,喊道:“师……师父。我……我……”他以为苏良弼会责他偷懒,不禁有些惶恐。
“回帐里睡吧,”苏良弼却说,“之后我会在外面的。”
“那怎么行……”他以为师父要替他守夜。
苏良弼没让他多言,在背后一推,让他向毡帐走去,“快去吧,天都要亮了。”
那弟子也不敢再多违逆,两步一回头,终于还是回到了帐中。不过他回去之后能不能睡得着,郭长歌深表怀疑。
之后郭、苏两人并没有回各自的毡帐歇息,而是点亮那放着大地图的棚屋中的火把和油灯,准备接着路上的话题,继续推测那几个高手的身份,并商讨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两人坐在桌旁后都没有率先说话,虽然有郭长歌相助疗伤,但苏良弼的内伤也不可能这么快便痊愈,他的神色间有些痛苦,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呼吸了两口。比起身体上的痛苦,苏光风的所作所为带给他的精神折磨更加难以忍受。他紧紧地锁起了眉头,反思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会让苏光风对他和他的女儿做出那些难以料及,更难以想象的事。
“郭少侠,”睁开眼后,苏良弼终于先问了一个或许有确定答案的问题:“与你交手的两人,真的会是那对夫妇吗?”他们在路上已经说过了这件事。
郭长歌本来在低着头看那张地图,似乎对它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这时抬眼回道:“虽然看不到面貌,但我至少能确定那是一男一女和两把剑,两人剑法精妙非凡,且配合得天衣无缝,两人合力甚要在我之上,武林中除了欧阳慎和秦月之,难道还能找出这么一对男女吗?”他说完,又低头仔细看那地图,似乎想从上面的各种勾画中找出规律,分辨每一种不同的标记代表着什么。
苏良弼用审视的目光看着郭长歌,想他最多不过二十来岁,武林中使剑的一男一女,除了欧阳慎和秦月之外,未必找不出一对能胜得过他的,他那么说实在是年少轻狂,不知高低。不过那两人如果真的是欧阳慎和秦月之,那么似乎就和苏善君之前说,陆百川之死,这对夫妇有极大嫌疑对上了。这种可能苏良弼也不是没有想过,杀害陆百川的凶手和掳走自己的女儿的本来就是一拨人。
“前辈,”郭长歌似忙里偷闲一样地抬眼问:“打伤你的那人呢,你有没有注意到什么特征。”
苏良弼摇头,“他从背后袭击我,我一招都没有接下便被击倒了。”
“一招都没有接下?”郭长歌忽然想起了苏良弼的手下败将方元,“怎么可能呢,虽说是偷袭,但前辈武功高强,而我事先也有出声预警……”
“是光风,”苏良弼神情悲痛地说:“是他紧紧抓住了我的双手,让我无法应敌,而我又不想伤到他……”
郭长歌不知该如何评价,只好缄默不语。苏良弼的语气愈发悲哀,接着说道:“他为什么那样做呢,我对他向来爱如己出,他和素染之间,也是情谊甚笃,至少我从未见他们之间有过什么冲突和嫌隙啊……“
苏光风为什么那样做,郭长歌作为一个外人更不好回答,不过他心里知道,这一切或多或少,都与苏霁月有关。奇的是为什么苏光风会没有见过那“黑袍”,而他似乎也并不知道是苏霁月杀害了陆百川。不过若苏霁月只是用她手里握着的把柄来威胁苏光风,让他想办法让苏素染消失,至于他怎么做苏霁月并不过问,而她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