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丽的宫殿里,华服加身的曲思扬,忽然打了个鼻涕横飞的大喷嚏,忙拿手绢擦拭。
——是谁在惦念我?
——是长歌吗?
——既然惦念我,怎么迟迟不来救我?
——难道……难道已把我给忘了?
——哼,等我出去见到你,看我还睬不睬你。
远在宫墙千里之外的群山之巅,的确有一群人在“惦念”她。
“什么!?”拾愿堂众人哗然。
这就是成峙滔赶他们出门的原因,他怕他们反应过大,被古云儿察觉出不对劲来。
“我跟云儿说,曲思扬之所以姓曲,是因为我将她寄养到了一家姓曲的人家中,你们可别说漏了嘴。”成峙滔道。
“你可知思扬她被皇帝留在了宫中?”郭长歌看着成峙滔。
“我知道。”成峙滔点头道。
“那么,如果曲思扬真是古姨的女儿,她却被皇帝留在了身边,这样的悲剧,你觉得古姨能承受吗?”
“事实证明,她可以。再怎么,也总比告诉她,她女儿生死未卜,凶多吉少要好。”成峙滔道,“曲思扬那孩子,她见过,两人虽说不上多么相像,但都是倾国倾城的美貌,至少还有些说服力,而且曲思扬现在身在深宫之中,她二人一时无法见面,云儿也就无法验证我所言的真假。”
郭长歌道:“总有一天,我会救出思扬的,到时候,你又打算如何。”
“那时候就得请你帮忙了。”
“我如何帮你?”
“你得劝说曲思扬假扮云儿的女儿。”
“就算思扬愿意配合,但若是古姨女儿的身上有明显的胎记呢,岂不是会被一眼识破?”
“你不必假设,云儿的女儿身上,一定有明显的胎记。”
“难道你见过那胎记,知道那胎记的位置和形状?”
成峙滔摇了摇头,“我虽带了那女婴一段时间,但从没去注意过她身上是否有任何的胎记。”
郭长歌奇道:“那你方才又为何那般笃定?”
“因为当我和云儿说,她的女儿就是曲思扬的时候,她比我想象的要镇定多了。”成峙滔道:“你们想,若曲思扬真是她和皇帝的女儿,而现在存心不良的皇帝把自己的女儿留在了身边,那该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听到这件事,云儿她本该更震惊和慌乱一些的。”
他顿了顿接着道:“于是我就推想,她女儿身上一定有十分明显的胎记,而且这胎记不止她知道,皇帝也肯定知道。”
郭长歌明白了他的意思,点头道:“所以古姨才不是十分惊慌,因为她知道,皇帝一旦发现了那个胎记,自然是不会对自己的女儿做什么的。”
这时他忽然产生了一个念头:若曲思扬真的是古云儿的女儿就好了。
成峙滔道:“没错,我会尽快从云儿口中套知她女儿身上胎记的位置和形状。”
郭长歌道:“那又能怎样?”
成峙滔道:“我认识技艺高绝的画师,也知道一种无法用水洗掉的颜料。”
郭长歌摇了摇头,“洗不掉的话,我想思扬不会同意让人在她身上涂画的,而就算她同意,我也是不会同意的。”
成峙滔笑道:“这个你不必担心,那种颜料虽无法用水洗掉,却溶于一种特殊的药水,若想洗掉,是绝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
郭长歌沉思片刻,道:“好,我同意你的计划。”
其实这个计划还有一个漏洞,那就是萧瑜安知道曲思扬身上并没有“胎记”,若萧瑜安和古云儿有机会见面……不过郭长歌并不担心,他知道成峙滔是绝不会留下萧瑜安性命的,更不可能让他见到古云儿。
成峙滔微笑道:“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郭长歌道。
姬虎忽然道:“那你们打算如何救思扬妹子呢?”
他那小眼睛睁到了极限,其中蕴着期待的神色,他期盼从郭长歌和成峙滔口中听到能令他放心、满意的答案。
他虽也知道自己今生没有机会得到曲思扬的爱,但他还是由衷希望曲思扬能够幸福。
可郭长歌没有回答,成峙滔也没有回答,两人对视一眼之后,成峙滔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姬虎没有放弃,又问郭长歌:“到底有没有办法啊。”
郭长歌点点头,道:“少寨主你放心,我们一定能救回思扬的。”
姬虎知道郭长歌的武功和头脑都很好,向来很钦佩他,当然也很相信他。
郭长歌他们回到院子里时,发现成峙滔已经离开了。古云儿确实是有些累了,黄昏时分才醒来,温晴和婉如已经做好了饭菜。
正厅的大桌上,菜肴已摆好,众人也已入座。
古云儿本,这时知道他是自己的“女婿”,是以更亲近,坐在他旁边,不停地给他夹菜。
郭长歌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每次有菜入己碗,只能报以微笑,略有些尴尬的微笑。
他见古云儿表现得如此轻松愉悦,正印证了成峙滔的猜想:古云儿女儿的身上一定有明显的胎记,甚至是伤疤,可让皇帝在酿成“大错”前及时发现其身份。
郭长歌又不禁想,若是曲思扬真的是萧瑜安和古云儿的女儿就好了,可他也清楚,那是绝不可能的。
郭长歌夹了一筷刚入碗中的红烧肉放入嘴里,咀嚼,咽了后道:“真没想到,思扬竟是您的女儿。”这叫做做戏做全套。
古云儿道:“是啊,若早知道,在宫里时,我该好好看看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