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长歌心想,自己就算再练个十年,恐怕也不是师父的对手,而师父大概也敌不过两位师祖合力,霍真既声称不把他两位师祖放在眼里,那自是比他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不过大话谁都会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看招。”
郭长歌丝毫不废话,两个字刚传入霍真耳朵,他的人便也出现在了霍真面前,紧接着一拳击出,打向霍真面门,朴实无华的一拳,却蕴着强悍的内劲。
霍真满头白发向后飘去,似乎迎面刮来了一阵强风,可他双目却还睁得很大,而且一下都未眨,眼前的拳头愈来愈大,倏忽占据了整个视野。
眼见霍真的左眼已难逃一拳之厄,郭长歌却忽然收回了右拳,紧接着左拳击出,打向霍真右眼,气势一点都不比上一拳弱,可这一拳却也在即将中的前忽然收回。
虽然两次进攻都未果,但他并未停手,一拳接着一拳,一脚接着一脚,往霍真身上招呼,可每一拳、每一脚却又都点到为止,或者说,无功而返。
郭长歌的身体慢慢化作了一团残影,绕着霍真飞速地旋转,在这过程中,他的进攻也愈发的猛烈,愈发的犀利,可从头到尾,霍真竟好像未动弹分毫,于郭长歌之攻击,竟似全然不理。
在旁观战的众侍卫皆非庸手,但他们于面前这场战斗,心里却充满了疑惑——
“猛攻”之下,霍真何以敢不做任何守御,而郭长歌面对一只待宰的羔羊,又为何一直举刀不下。
他们全都皱着眉,看得心急如焚,极想上前助拳,可是郭长歌动作实在太快,密集的攻击像一张致密的渔网,没留下任何让旁人插手的余地。
萧瑜安于武功一道是十足的门外汉,看到郭长歌的拳脚狂风暴雨般打在了霍真身上,而霍真一动不动,只是站着挨打,那显然是郭长歌占了极大上风,想来不久便能得胜,擒拿刺客。
可就在他脸上露出放心的笑容,全身紧绷的肌肉慢慢放松了之时,像断了线的风筝,郭长歌忽然直飞了出去,空中的身体似乎失去了平衡,落地之后踉踉跄跄退了数步才终于站稳。
“前辈不愧是前辈。”他低着头略做调息后,抬头笑道,“我没招了。”
原来郭长歌自知年纪比对方小了太多,比拼内力绝对占不了便宜,于是便试图以招式和速度取胜,可他每招击出,霍真双手、双脚都会相应做出极为微小的反应,旁人虽看不见,但郭长歌却瞧得清楚,而且还能预料到那微小反应之后的种种变化。他的每一招都被那些变化应对得甚为妥善,所以并不是他每一招都手下留情,而是他所有招式都已被霍真一一破解了。
“我这个前辈,比你师父如何?”霍真也笑道,“我厉害些,还是你师父厉害些?”
“前辈连冢岛二魔都不放在眼里,自然是前辈……”郭长歌没把话说完,而是竖起了大拇指。
大拇指的意思当然是称赞和佩服,而既然对霍真表现了称赞和佩服,那自然是说他更厉害些,但究竟是说他武功更厉害些,还是说大话更厉害些,那就看他个人的理解了。
霍真理解到的显然是第一种意思,他哈哈大笑了几声,道:“你一个小娃娃的论断未必就靠谱,究竟谁厉害,还是得交过手后才能知道。”
他接着又道:“你师父究竟是谁,我去找他玩玩。”说着容光焕发,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我可以告诉你我师父的名讳,”郭长歌道,“也可以告你他在哪里。”
“快说快说!”霍真皱起了眉,看起来很不耐烦。
郭长歌却不慌也不忙,顿了片刻才说:“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霍真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道:“什么条件?”
“在我说出我师父的名姓和下落后,就请前辈马上离开皇宫。”郭长歌道。
“不行!”
霍真还没开口,萧瑜安便抢着说道。
众人的视线被他吸引过去,听他接着道:“既胆敢入宫行刺朕,难道还妄想能全身而退?”
他话音未落,殿中众人耳边忽然响起了极为齐整、震耳的脚步声。
数以万计的禁卫已将庆元殿团团围住,在这时飞过殿顶的苍鹰眼里,浩浩荡荡的禁卫军手上,一排排尖锐的枪头,反射着愈来愈亮的晨辉。
一队禁卫缓缓行进殿中,手中虽不执兵刃,但每个人的眼神都像是锋利的尖刀。
接着又冲进几十身着各色锦服之人,是五等以上的内庭侍卫,可朗头并不在其中。
“我想走,没人能拦得住。”霍真看着萧瑜安,笑着,“不过在宰了你之前,我是不会走的。”
萧瑜安哈哈大笑,但若仔细去听,那笑声似乎有些颤抖。
“大胆贼子,你已插翅难逃,还敢口出狂言?”他喝道。
“我是不是口出狂言,你马上就会知道了。”霍真笑着,迈开步子向前走去。
萧瑜安的眼中立时现出惊恐之色。郭长歌拦在他和霍真之间,向刚进来的众侍卫扫了一眼,不由得满面愁容——
朗头怎么还没来,他与我合力,或能挡住霍真弑君。他心中估量。
霍真一步步走得极缓,但每一步都让郭长歌的心跳更剧烈一分。新来的禁卫和内庭侍卫不知敌人的厉害,立功心切的他们纷纷冲上,又纷纷被放倒,不过霍真不杀无名之人,他们受伤有轻有重,但无一人死亡。
实是雪上加霜——伤者的哀嚎此起彼伏,让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