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九、沙曼、陆小凤走了。
他们并没有走多久,可地上已没有他们的脚印,雪太大了。
地面一丁点痕迹也没有,仿佛从来没有人来过,仿佛这世上从未有过人。
天地一片寂静。
风无痕站在屋檐下,看着地上那两具渐渐被风雪掩埋的尸体,沉默不语。
地上只有两具尸体:孤松、枯竹。
方玉飞的尸体被带走了。
带走方玉飞的,并非是沙曼,而是陆小凤。
陆小凤一向是个善良的人,虽然方玉飞是恶贯满盈的飞天玉虎,但毕竟是他的朋友,所以陆小凤带走了他,为他安葬。
至于孤松、枯竹的尸体还在雪地中。
陆小凤本来打算为他们安葬的,但被风无痕阻止了。
风无痕并没有说原因,陆小凤也没有问。
雪更大了。
孤松、枯竹两人已快要被风雪掩埋了。
院中那已被清扫出来的小路也铺上了松软的白雪。
这个时候院子外忽然出现了一个人。
这人身躯修长,带着一顶黑色的斗笠,全身上下都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任谁也看不出他的面目。
风无痕也看不出。
可风无痕认得他,他就是罗刹教教主玉罗刹。
玉罗刹大步走来,问道:‘只有你一个人。’他走到孤松、枯竹面前停下来,低头望着两人的尸体,眼中露出一种复杂的神色。
玉罗刹的心情确实有些复杂。
他要清除这些年来因罗刹教扩张得太快而出现的败类,可玉罗刹却没有想过清除岁寒三友。
这三人毕竟是与他打天下的老人,可他们却背叛了他。
人性似乎总是经不起考验的。
“他们都走了。”风无痕道:“我却没有走。”
这是废话。
可这句废话之中却蕴含了一种很奇特的意思。
玉罗刹似乎没有听出来,道:‘你为什么没走?’玉罗刹抬起头,一双锐眼看着他。
风无痕道:“我知道你要来,我等你来。”
“你为什么等我来?”玉罗刹道:“黑虎堂的财富你岂非已经得到?”
风无痕道:“我有几个疑问要你解答。”
“我一向不喜欢回答别人的问题。”玉罗刹沉默一会儿:‘不过你既然帮了我,我可以破例回答你。’
“玉天宝当然不是你的亲生儿子。”
玉罗刹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他是我的儿子,但不是我的亲生儿子。”玉罗刹作出补充:“我的儿子很多年前就已交给了一个我最信任的人抚养。”
风无痕道:“所以他死了,你并不伤心。”
玉罗刹淡淡道:“你错了,纵然他不是人,而是阿猫阿狗,我养了他二十多年,我也应该伤心的!”
风无痕并没有怀疑,道:“你的亲生儿子是谁?”
玉罗刹道:“一个你永远也想不到的问题。”
这个回答,根本不算回答。
风无痕道:“或许你不知道,我已经想到了。”
玉罗刹眼神更锐利了,笑道:“你既然想到了,又何必问呢?”
风无痕道:“正因为我想到了,所以我才要问。”
“哦?”玉罗刹不明白。
风无痕淡淡道:“因为只有我问了,才不会不明不白死在你的手里。”
这实在是很奇怪的话。
任何人听到这番话都会很奇怪,玉罗刹却一点也不惊讶。
玉罗刹淡淡道:“你真是聪明人,你本不应该这么聪明的。”
风无痕道:“无论我聪明还是不聪明,结果都一样。”
“为什么?”
风无痕道:‘你是个枭雄,枭雄绝不会因为对方是聪明人或者蠢货而改变心意,枭雄向来只相信一种人。’
风无痕没有说什么人,他相信玉罗刹一定明白。
玉罗刹当然明白。
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谎,才不会说出秘密。
玉罗刹道:“我确实有理由杀你,而且不止一个。”
风无痕道:‘我在听。’
玉罗刹道:“许多人都知道玉罗刹已经死了,至少罗刹教上下的人都知道。”
风无痕道:“所以你现在还不能活着,因为你还想要将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一一杀死。”
“是的。”玉罗刹道:‘你知道了这个秘密,就可能会破坏我的计划,一旦几乎失败,那么我便没有机会再达成目的了。’
“这的确是个必须杀死我的理由。”风无痕道:“但这不是唯一的一个。”
玉罗刹道:‘你杀了孤松、枯竹。’
风无痕道:“这是什么理由?”
玉罗刹道:“孤松、枯竹在我创立罗刹教不久,便臣服于我,为我立下了汗马功劳,他们虽然背叛了,但只有我能要他们的命。”
风无痕笑了笑,道:“有道理,有些人其他人做了不行,只有自己才能做。”
玉罗刹道:“是的。”
风无痕道:“你的确应该杀我,但你应该还有其他的理由。”
玉罗刹道:‘这两点理由岂非已经足够了?’
风无痕道:“确实足够了,可你一定还有其他的理由。”风无痕眼神平静却十分坚定的望着玉罗刹。
双方的目光仿佛闪电般的碰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玉罗刹道:“你是个非常危险的人,假以时日,你将会成为我最大的对手。”
风无痕道:“你认为我有资格成为你的对手?”
玉罗刹道:“纵然是现在,我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能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