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
水池已冻成了冰,朱栏小桥横跨在水上。
冷香小筑中亮着昏黄灯光,这时却显得格外的温暖,总是让人不自觉的想要靠近。
玉连城拾阶而上,没有敲门,直接推开。
他知道房间里并没有人。
当然,就算林仙儿在房间里,他也会这样。
像林仙儿这种女人本不必对她客气,因为只要是个男人,她都一定会欢迎。
林仙儿果然不在房间中,
但屋子的小桌上,却摆着几样菜,炉上还温着一壶酒。
酒香温暖了整个房间,桌上是蜜炙的火腿,白玉般的冻鸡,在这寒冷的冬天都显得十分诱人。
此外还有五个酒杯,连底都嵌入桌里面,骤然望去,赫然就是一朵梅花。
“主人家好兴致。”
玉连城笑了笑,忽的一拍桌子,五只酒杯就弹了出来,酒杯完整如新,桌上却多了五个洞。他自斟自饮,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笑意:“无论如何,这酒总算不差。”
就在这时,突听“哧”的一声,突然一道道凌厉的劲风从窗外袭来,桌上的烛光首先被打灭,令这个屋子都陷入了黑暗。
紧接着,急风满屋,也不知多少道暗器,从四面八方向玉连城打来。风声尖锐,出手的显然都是高手,若是唤作别人,只怕一霎间就被打成了个刺猬。
“出手很快啊,这里的酒菜可不能浪费了。”
玉连城身形一振,衣袖卷动,宛如两片黑云,将暗器不断打落在地。
又过了片刻,屋子外响起呼喝叱咤声。
“梅花盗,你已逃不了,快出来送死吧。”
“就算你有通天本事,我们今日也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老实告诉你,洛阳府的田七爷已感到,还有‘摩云手’公孙大爷、龙四爷……”
纷乱的争吵声中突然又一人大声道:“莫要乱,冷静下来。”
这人虽只说了七个字,却声如洪钟。
七个字说出后,四下立刻听不到别人的语声。
这人又道:“朋友既然已到了这里,为何不肯出来相见?”
玉连城拿着酒杯,推门走了出去,笑道:“已到了半夜,我和你们一群男人又什么好见的?”
屋外有人惊呼,有人后退。
而站在前面的龙啸云却已大呼道:“各位切莫动手,这位是‘六绝侠客’玉连城,绝不是梅花盗,大家不要伤了好人。”
瞧他对玉连城的维护,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玉连城是他的挚友亲朋、手足兄弟。
一人忽然冷笑道:“这人三更半夜,出现在此地,他不是梅花盗,还能是谁?”
说话这人瘦如竹竿,面色蜡黄,看起来仿佛是个病夫,但说话却是语声清朗,正是以“摩运十四式”名震天下的“摩云手”公孙摩云。
他身后一人始终面带笑容,背负双手。看来又仿佛四个养尊处优的富家翁,此刻忽然哈哈一笑:“大家都是江湖上的朋友,有话慢慢说,虽说这位朋友行踪可疑,来历不明,极有可能是梅花盗。但只要有一点不确定,我田七就不能冤枉了这位朋友。”
玉连城淡淡看向田七:“我们之前在一起喝过酒?”
田七怔了怔:“没有。”
玉连城面色忽然一冷:“既然没有一起喝过酒,你也配称我为朋友,滚!”
田七面色一沉,目中立刻现出杀机。
江湖中人人都知道田七爷翻脸无情,脸上一瞧不见笑容,立刻就要出手杀人。谁知这番他非但没有出手,却连话也没有多说。
赵正义冷冷道:“玉连城,这里是林姑娘住的地方。你千万不要说是林姑娘留了纸条,特意约你到这里,我们可不是傻子。”
他这话实在妙得很,此时玉连城就算是把纸条拿出来,只怕也没有人会相信。
玉连城面容却还是很平淡:“这‘六绝庄’本就是我家,我想到哪里,就到那里,你们也管得着?”
赵正义不由道:“六绝庄?”
“不错,前几日龙啸云已这山庄转让给我,我将它改名作‘六绝庄’,只可惜忘了让人做个匾额挂上去。”
说道这里,玉连城的目光忽然一厉:“倒是各位,未经我允许,擅闯六绝庄,你们莫非是想去见青魔手伊哭?”
在反客为主这一点上,玉连城向来是很有经验。
而当说出这话时,龙啸云脸色一变,沉声道:“当初我不过是受你胁迫,口头答应将这兴云庄转让给你,房契地契一直都在龙某手中,劝阁下莫要胡乱说话。”
秦孝仪也冷笑道:“这点老夫可以作证,阁下当初的举动无异于强抢,行径比之梅花盗也过之而无不及。”
玉连城淡淡的看了他们两眼,忽然露出笑容:“看来是你们的靠山到了,所以才让你们敢在我面前放肆。无妨,不过是秋蝉哀鸣罢了。”
赵正义冷笑,面上流露出一丝恶毒之色:“小杂种,你犯下多宗大案,今日你的死期到了。”
当日在兴云庄中,除了被彻底废掉的龙小云外,也就赵正义受伤最重,还被玉连城一巴掌扇飞过去。每每想起此事,他心头都仿佛有条毒蛇在撕咬。
而今日一切已布置已妥当,玉连城不但要死,而且要死的很惨。
玉连城一声轻叹:“口出不逊,看来我只有提前送你归西。”
他的身形忽然一动,动的很快。
一手提着酒壶,另一只手已向赵正义的天灵盖拍出一掌,这一掌又快又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