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胡炎转身出来,又发现了有意思的事情。
烧饼竟然搬了把椅子,坐在后台入口。
老神在在,跟个守门大爷似的。
只不过,人家大爷一般喜欢拿泡杯茶,手拿一份报纸,看看天下大事小情。
而烧饼则不然,他手里捏针走线,又在绣着自己的花儿。
胡炎瞧着有些纳闷。
后就拢共就一些破玩意儿,这还能有人惦记着偷?
不过,他终究没有出声,去打破不知道算不算得上美好的画面。
主要是烧饼这家伙,自打开始绣花之后,屁股倒是坐得住,性子也静了不少,只是神经也总与常人不同。
唉,这大概就是成长的代价吧?
时间悠悠。
转眼到了中午。
众人早早吃完午饭,全都开始收起功课,准备下午的演出。
而烧饼吃完饭,抬起袖子一擦嘴,又坐回了门口。
胡炎身为园子负责人,自然得前后台巡场,以免出现纰漏。
等他再次转到门口时,终于知道烧饼为什么要坐在那里了。
此刻时间已到,其余演员也陆续到场。
每当有人进门,烧饼便放下刺绣,认真的对人家交待。
“咱湖广今天下午场的票卖到了七成,厉害吧,嘿嘿!”
每进来一个,他都这么来一遍。
而其他演员都知道最近园的门票在涨,但并不过多关注。
此刻一听,心情确实好了不少。
因为这里面有自己的一份功劳不是?
于是,在士气低落中,今天难得的带着好心情开工。
胡炎在旁边瞧了片刻,心中很满意。
烧饼终于也开始长大喽!
不过,他刚想过去鼓励几句,最后还是转身离开。
算了。
这家伙不夸都能上天,这一夸,指不定得窜到太阳上去?
相声演员也是人,士气很重要。
等开场之后,把场的胡炎,能明显感觉到,台上的演员更加卖力气。
这是好事儿。
同时,他也对小岳的期待更大了。
想想吧。
等湖广能跟天桥一样,把站票都能卖上了,众人心里得高兴成什么样?
至少胡炎自己会很开心,有成就感呐!
中场一过,他起身往换衣间而去,因为后头还得攒底呢。
不用提醒,孙悦也起身跟上。
不过。
人到半途。
“师爷辛苦,师叔辛苦,我回来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胡炎回头,便见李贺东正朝自己拱手见礼。
这家伙现在身上,竟然不见了纱布。
胡炎皱眉道:“你伤,这算是好啦?”
“嗯,还得抹几天药,不过不碍事儿了!”李贺东自信的点头。
打架这一道,胡炎自认为没有这家伙懂。
“成,你心里有数就成,别逞强。”
“哎,知道了,师爷,那我去忙了。”李贺东说完,转身欲走。
胡炎一琢磨,当即道:“哦,对了,你现在还负责捡场?”
李贺东回头,难得的有些脸红:“对,活儿泥了一些,上不得台面。”
胡炎倒是真喜欢他的性子。
“活儿泥,就得练,不然什么时候能出头?这样吧,你以后上午来园子,我们见天都在,跟着学一学,听一听,有不懂的也好问。”
李贺东骨头硬,人却不傻。
能在街面上混这么久,还没有被抓进去吃盒饭,没点脑子,可能吗?
他当即点头道:“哎,好的,谢谢师爷,谢谢师爷,您忙。”
胡炎看着他一路走远,不时莞尔一笑。
因为所过之处,即便比他更早入班的人,也开始对他变得客气起来。
看来,那一巴掌,不止打在了曹芸金脸上,同时也落进了不少人心里。
挺好。
年轻人,心里得有点畏惧,才不会跳得太欢。
“师叔,对他您也有歪……有招儿?”孙悦心中好奇,差点说秃噜嘴。
胡炎扫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使过歪招儿?
“没有,哪来那么多招儿!只是一些性子踏实的小辈,能多教教便教教吧!”
孙悦点点头,没说话,表情若有所思。
换衣间,俩人正在换大褂。
门又突然被推开,转眼烧饼走了进来。
“师爷,师叔,我收到线报,我师父今天终于上天桥园子了。”
看着他一脸兴奋,胡炎心中并没有觉得意外。
如果把德芸社比做一栋房子,那郭德刚就是那根顶梁柱,这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
只要他一露面,军心就能稳上一大截。
但胡炎关心的却是别的事情。
比如郭德刚对曹芸金事件的公开态度。
比如他对关于班子改革的动静。
“那你师父回到园子之后,有没有说别的什么?”
“别的什么?没有啊。”烧饼不清楚胡炎的意思,挠头应道。
胡炎心中有了数:“好,我知道了!你帮你师叔换衣服!”
“哎,师叔,我来帮您!”
烧饼在自家园子里,都已经带出自己的“线报”来了。
那他没有消息,基本可以确定郭德刚就以上事情,应该是没有任何表态的。
是呀,他也确实难。
培养了这么多年的徒弟,闹成如今这样,身为师父,该说什么呢?
水过鸭背的洒脱,于慊倒是有可能,但在郭德刚身上很难。
当然,胡炎最关心的,其实还是班子的改革。
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