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午。
一早送完孩子上学,可能又去办了什么事的王慧,开车回来了。
推门进屋,直接看到沙发上的烧饼。
“烧饼,干嘛呢?”
烧饼扭头一看,顿时眼圈都红了。
娘啊,我的亲娘啊,大救星总算回来了。
当即举着五根扎满针眼的手指呜咽道:“师娘,快教教我怎么绣花吧,我手指头快要不得了。”
王慧:“……”
啥玩意儿,绣花?
一瞧自己的十字绣,果真被烧饼拿在手上。
“不是,烧饼,你一大老爷们怎么还绣上花儿了?”
烧饼一听师娘话里有风,赶紧转性顺杆爬:“谁说不是呢,可师爷非让我绣,说是为了……这哪里是男人干的事儿……”
等他扒拉扒拉一堆话说完,王慧听明白了,直接点头道:“嗯,这么小的东西确实是女人绣的。”
烧饼一听,心花都开了。
果然啊,天底下就师娘最明理,最心疼自己。
当下一拍巴掌,认同道:“对嘛,您给句话……”
谁料王慧打断他:“大老爷们就得大气,这样,下个礼拜师娘给你买个两米长的回来。”
烧饼:“……”
两米?
怎么不干脆买个三十米的,把自己一裹,埋了算了?
当然,王慧确实是心疼烧饼的。
瞧着他的手指头,柔声道:“别急,这是耐心活儿,来,师娘教你怎么捏针走绣,学会了技巧,就不扎手了……”
打王慧一进门,楼上的胡炎便站在走廊上,只是一直没说话。
看到此刻,他心里不断点头,真是个聪明的女人。
也是,王慧打小学京韵大鼓,在梨园场中长大,论经验之老道,真的不差谁。
一上午忙完,吃过午饭的胡炎和烧饼,搭着王慧的车来到天桥。
停好车,几人直接分道扬镳。
王慧主要负责票务和园子的管理,径直往正门而去。
胡炎和烧饼则转进后巷,来到后台。
现在的他,已经定了名分,连演员表里都有了名字。
众人一见,纷纷见礼。
“师爷辛苦!”
“师叔辛苦!”
有师爷在前,跟在后面的大饼哥,直接变成了透明的小饼。
换作平常,烧饼心里指定不高兴。
当大哥的没有存在感,这能成?
但是今天,他觉得当个透明人真的挺好。
不然,心里也不会嘀咕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真的不想被人看见啊,太丢人啦!
一上午,整整一上午,都在捏绣花针,把男人的脸全丢光了。
这要是让人知道了,还不得被笑话死?
当然,倘若仅仅如此,也还情有可原,毕竟是被师爷给逼的。
但是,除此之外,还有更可怕的事情,简直可怕之极。
那就是,自己不情不愿的绣,可绣着绣着,竟然还特么的绣出了感觉。
走针顺溜了,捏得顺手了,小花朵也绣得更漂亮了。
总之,越绣越舒服。
甚至心中,隐隐还有几分“一针在手,天下我有”的豪情。
初始还没觉察,可当他醒过攒来,后庭直接一紧。
妈呀。
我可是男人,怎么会生出如此罪恶的感觉?
完了,八成我心里开始变态了。
于是乎,瞎琢磨半上午,最后只剩下越来越复杂的心情。
跟众人打完招呼,胡炎一扫烧饼,见他还是这副德性,心中了然。
不正常就对了,要绣得来劲,那才不正常呢。
他交待道:“花要继续绣,不过干活的时候可打起精神来,蔫了吧唧的哪像个爷们!”
“师爷,我已经不是……”脑子愣愣的烧饼,差点说嘟噜嘴,旋即赶紧转风,“不是小孩子了,您放心!”
“嗯,那就好!”胡炎欣慰点头。
不错啊,小烧饼终于要开始长大了!
当下不再管烧饼,转身开始找孙悦。
因为打今天开始,由他们攒下午场的底。
这是郭德刚亲自安排的。
不得不说,好钢用在刀刃上,安排的很聪明、很老道。
胡炎和孙悦一搭,要辈分有辈分,要手艺有手艺,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而下午场,基本以小演员为主,即便大伙很卖力气,氛围却始终差了些。
手艺不是说提高就能提高的,所以最快的解决办法,便是换底角儿。
底角儿镇得住,带得动,那整场演出就能成功。
这跟一段活儿的攒底包袱响不响,是一样的道理。
胡炎性子稳,自然知道里面的轻重。
只是他在后台转了大半圈,愣是没找到孙胖子。
“该不会还没来吧?”
胡炎刚一嘀咕完,突然猜到了孙悦在哪里。
换衣间。
孙悦一条裤衩,够人家当被套,他换衣服的那个费劲,昨天就见识过了。
转身抬步,来到换衣间门口,胡炎脸上的表情直接变得莫名。
孙悦没看到,却看到了烧饼。
当然没干什么正事儿,这不正凑在门板的破洞上往里瞧呢嘛?
尤其是刚才还半死不活的,此刻脸上竟然还挺乐呵。
胡炎真的理解不了这家伙的想法,明明推门就能进去,干嘛非喜欢偷摸着瞧?
这是找乐子,还是找揍呢?
现在郭德刚让烧饼跟着自己,那胡炎看到了就不能不管。
当然,话无好话,两步上前,朝他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