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房子的事儿,东方生敢应承,胡炎就真的不管。
吃完午饭,告别上车。
只是刚一系好安全带,他兜里的电话再次响起。
胡炎掏出来一看,发现是烧饼,先笑骂一声:“这孙子!”
按键接通,笑意不改。
“烧饼,活儿溜完了?”
谁料,电话里的烧饼竟然带着哭腔。
“师爷,快去天桥吧,出事了……来了好多记者……堵门了……快打起来了……”
边哭边说,断断续续,让人听得费劲。
但胡炎听到了重点,心里当即一凛,脸色变得严肃。
不说不问,直接挂了电话,一脚油门,朝天桥而去。
远在广德楼的烧饼,听着电话里突然响起的“嘟嘟”声,愣在当场。
“挂了?我这还没哭完呢?”
……
……
这个时间段的四九城,车子是快不起来的。
等胡炎来到天桥,已经是大半个小时后。
停好车,背着包,急急的往园子赶。
可当他来到前门,却看到眼前的情景,跟往日并没有什么区别。
数十位观众流连周围,该买票买票,该闲聊闲聊。
这让胡炎心里纳闷不已。
不是说记者堵门,快打起来了么?
人呢?
打完收工了,还是烧饼传了假情报?
胡炎皱着眉头,转身绕回后巷,走进后台。
后台内众人忙碌依旧,但他却敏感的觉察到,所有人的声音、动静都比往日要低。
一股压抑沉闷的氛围,简直是扑面而来。
胡炎确认,烧饼没有忽悠自己,刚才确实有事发生过。
“师爷辛苦!”
“师叔辛苦!”
“……”
面对众人略显低沉的见礼,胡炎平静的应对,脚步不停的往里走。
谁料,没等他进郭德刚的休息室,在过道上先看到了,低头迎面走来的栾芸平。
“小栾!”胡炎主动叫了一声。
栾芸平应声抬头,当即一愣,显得有些意外。
“师爷辛苦,您怎么来了?”
“怎么回事儿,说说。”胡炎不答反问。
栾芸平左右一瞧,旁边刚好没人,这才压低声音道。
“师爷,刚才来了一帮记者要采访我师父,我师父不想见,便让保安给拦了,那些记者也不肯退,双方差点动起手来了。”
胡炎听着有些乱,这事不对劲呀。
“那些记者是奔着什么事情来的?”
“昨天网上不是出了一个‘反三俗’的意见征集书嘛,这一拱火,今天立马就烧到了咱们这儿。”
栾芸平说完,严肃的脸上,变得更加严肃。
胡炎没有再问,只是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儿,会好起来的,我去看看你师父。”
扔下栾芸平,他继续往休息室而去,脸上平静,却已经紧绷。
实话实说,胡炎之前并不知道这份意见征集书的存在,但如今知道后,也没有拿出手机上网去查。
因为,不需要了。
只要带着“反三俗”三个字,那不用想都知道源头在哪里。
甚至,胡炎在脑子里稍一琢磨,整件事情的脉络都清晰无比。
导火索,是平顶市的商演。
发酵,是这大半个月来的网络舆论。
添油拱火,或者说是造势,就是这份网上意见征集书。
至于最后的落脚点嘛。
别人肯定不清楚,但胡炎知道。
下个月,也就是七月份,“艺协”将会召集全华夏的曲艺代表,开一次声势浩大的讨论“反三俗”的大会。
到时候,郭德刚肯定会收到通知。
而这场大会,也将正式拉开“八月风波”的序幕。
风波过后的德芸社,也将沉寂数年之久。
厉害啊!
一环扣一环,一步推一步。
要不说人家带“官”字儿呢,做事就是如此有章法,你不服都不行。
只是他们应该没有料到,再度崛起的德芸社,从此轻了“手艺”,重了“流量”,并且在这条路上狂奔向前。
如此趋势,对于相声这门手艺,是好事,还是坏事?
转眼,人到门前,胡炎压下有些感慨的情绪,敲门而入。
屋里没有别人,就郭德刚和于慊。
俩人起身见礼,只是郭德刚也显得有些意外。
“师叔辛苦,您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他们别告诉您吗?”
胡炎心中一暖,他这是在保护自己呢。
风口浪尖不好立,被牵扯进来得越深,往后的路就越难走。
就像高锋。
德芸社再大的风浪,郭德刚都少有让他沾上身的。
踏实做艺,平静过日子,坚定不移的往老艺术家的路上去走。
可胡炎很清楚,自己没有高锋那份淡然的性子。
他笑道:“没事儿,我刚好在附近,过来瞧瞧。”
郭德刚脸现疲惫,深深的看了他几眼。
“师叔,请坐!”
“嗯,都坐吧。”
爷仨落座,端杯喝茶,却一时都没有说话,气氛显得过于寂静。
良久,胡炎将茶杯放下,轻声道:“拱火的不止这些记者吧?”
郭德刚一愣,摇头道:“不止。”
就两个字,胡炎便知道,冰山果然只会让人看到一角。
“那后面,您二位有什么打算?”
郭德刚看了于慊一眼,摇摇头没有说话。
这让胡炎有些看不透。
要么,就是郭德刚有话不想说。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