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台上、台下的动静,后台的胡炎脸色很平静。
活儿使到这程度,他哪里还猜不到俩人搭的梁子?
说白了,包袱是他们的,把人物换成了自己。
甭管自己愿不愿意,这盆臭洗脚水,都得将自个儿当头淋个通透。
难怪今天的李青,表情一反常态,怪异得不行。
难怪这俩货上场前,对自己鞠躬,整得那么客气?
敢情是憋着坏,准备着上台砸自己的挂呢。
这就跟准备弄死你,然后在你没死之前,先点上三柱香送一送差不多。
而上台之后的爷俩,则一个抖,一个兜,一人一把刀,搭着膀子使劲朝自己腰子上捅。
呼呼喝喝的,捅得非常卖力气。
全场观众的叫好声,也貌似是在说:
“捅得好。”
“这腰子,肥,烤上吧!”
“……”
当然,胡炎对此是不在意的,即便自己也没找到媳妇。
谁让相声演员吃得就是这碗饭呢?
要想卖,脸朝外,娇情个什么玩意儿?
只要活儿能出彩,只要人气能涨,这比什么都强。
不过,前后想明白了,胡炎心中也有了主意。
“嘿嘿,既然玩得这么野,那我就再给你们添点佐料吧!”
全场掌声稍弱,台上使活儿继续。
烧饼咧着嘴,显示他此刻心中很兴奋。
实在是能堂而皇之编排师爷,这事儿真就让人心里爽到不行。
“好半晌,我师爷把鞋试完了,不大不小正正好。谁料他却把新鞋子往柜台上一扔,背着手就出了店,然后也不看店里的服务员,直接走人。”
“这就走了?”史艾东诧异道。
烧饼点头:“见他说话就要走人,把人家服务员都看傻眼了,拦住他,‘先生,那鞋子您不买啦?’我师爷摇头,‘不买了,太贵,钱不够。’”
“嚯,那这鞋子它还能卖得出去吗?”史艾东惊疑道。
“哈哈哈~~”观众的笑声又来了。
烧饼扬着脑袋:“当然不能啦,都被我师爷祸祸成这样,还怎么卖?服务员都被他气哭了,‘先生,别介呀,这鞋子没法卖了,您好歹买了去吧。’我师爷这才从兜里掏出四百块钱……”
史艾东一拦:“等会儿,刚才不是五百块吗,怎么转眼就剩四百了?”
烧饼咧着嘴,嘿嘿笑道:“不还得留一百块钱坐车回去么?”
“好家伙,这算盘打得,比算盘他妈打得都响。”史艾东瞪大眼睛,惊呼道。
观众的笑声根本停不下来。
烧饼再道:“服务员一瞧,没办法,四百就四百吧,总比一分钱落不着强,捂着鼻子进去给我师爷开票。”
“啧啧啧,这招儿可太损了!”
史艾东一句评价,让台下观众边笑边点头不迭。
说得太对了,简直是损到了家。
烧饼咧着嘴:“鞋子眼见到手,我师爷心里乐得不行,还对人家服务员道,‘小姐,四百不吉利,发票麻烦开五百,谢谢。’”
“嚯,这脸是真不打算要啦?”
烧饼深以为然,点头道:“谁说不是呢,别说是您,连我这个小辈都瞧不下去了。等我俩走远,我就骂他,‘师爷,您这也太混蛋了,干得这叫人事儿么?啊?脸要不要啦,咱德芸社虽然文化有限,但素质还是不错的,没一个人像您这么无耻,您好歹也当着师爷,就不能给我立个好榜样么……’”
这家伙越骂越来劲,甚至抬手插着腰,直接跟泼妇骂街似的。
突然,没完没了的骂声中,全场观众哄堂大笑。
随着笑声,他们的目光也移向了舞台的“出将”门。
只见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位身着皂色大褂的年轻人……师爷胡炎。
胡炎舞台露面,却不往场中走,就站在那里,用不善的眼神看着烧饼骂自己。
场面相当诡异,也相当好玩。
全场观众被爷俩无声的配合,刺激得笑声、嘘声一波高过一波。
史艾东侧身站位,眼也尖,看到露面的小师叔,当即后庭一紧,脸色讪讪。
这不好比,小孩子爬进人家院里,去偷树上桔子,却被主人当场撞个正着那般尴尬。
不过,史艾东是谁?
那是只要攻,不要脸的玩意儿。
而且他貌似也无半点,提醒自己搭档的想法。
这跟自己有屁关系?
于是,转眼间,全场就只有烧饼一个人,被埋进了坑里。
谁让他背对着上场口呢?
谁让他骂得这么投入,连把点都忘记了呢?
谁让他把全场越来越大的动静,当成了是观众对自己表演的肯定和鼓励呢?
烧饼一瞧今天的观众这么捧场,当即决定再卖大些力气。
添词加话,把师爷再骂狠一点。
台上无大小,台下立规矩。
衣食父母,那还不比一个小小的师爷来得重要?
于是场面变得更加热闹,烧饼兴奋得红光满面,心里简直美到不行。
胡炎半步不往前,史艾东也半点句不提醒,甚至连个眼睛暗示都不给。
终于,烧饼发挥完了,直接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一个大大的赞。
不容易,攒了十九年骂人的话,全都骂得差不多了。
终于,烧饼对搭档道:“我狠狠的骂了他十几分钟,结果,您猜我师爷说了一句什么?”
“啊,哦,请问怹老人家说了什么?”史艾语气恭敬道。
这家伙的小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