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王子献带着梓萱从后门离开,为了让人怀疑,仅带了相九一人前去,?七和红袖留着府中。
坐在马车上,梓萱心中有些许冷寂,脑海里一直想着王爷那句:难以接受的真相。
说明害母亲的人,说不定是亲近的人,而在李府,能勉强与自己算得上亲近的人,除了父亲和祖母,再无旁人。
如果他们真的伤害过母亲,那岂止是难以接受!
要知道,母亲当初嫁给一介布衣的父亲,一心一意扶持夫家,最后却被枕边人算计,去世得那般惨烈,那样的恶行,是何等的令人发指!
行将一段路程,梓萱听到出城的声音,接着又一路颠簸了许久,马车才停下来。
王爷的腿脚不便,梓萱先扶着他下去,随后自己才从马车上下来。
“这是?”看着眼前丛山叠嶂的,梓萱疑惑的问道。
王子献道:“这是北郊,李府被王氏遣散出来的旧仆,都在那里。”
梓萱心中一动,她曾让红袖在李府暗中探查那些旧仆去向,然后把名单交给舅舅,难怪只找到了孙管事和杜大娘,其他人一动踪迹都没有。
原来是他早自己一步。
梓萱心中一暖,没想到他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暗暗为自己做了这些事。
王子献指了指一处前方的林子,道:“里面有处院子,外人不得靠近,我们去看看。”
“嗯!”梓萱环顾了眼周围山势,似迷路一般,除了往前走,回头几乎看不到来时的路。
没想到京都外还有这样的地方。
梓萱若有所思的跟在王爷后面,他定不像传闻那般简单,只是,不知还有多少事,是她不知道的.......
行至院子外,?七上去敲门。
梓萱观察到他敲门是有规律的,先敲一下,再连续三下。
不多时,门就打开了,一个身着暗色布衣的男仆恭敬的站在门旁,作揖行礼道:“王爷。”
王子献微微颔首,对相九道:“把人带去东厢。”
“是!”相九从左边的小径离开。
王子献带着梓萱在东厢房内坐下,杂役在一旁伺茶。
梓萱一路环顾着院外和屋内的布置,其实这里景色宜人,环境清幽,屋内的布置虽然简单,但应有尽有,很适合静心养性。
她刚喝了口茶,便见相九押着一个三十上下的女人过来。
“王爷、王妃,人带到了。”相九道。
梓萱细看了那女人好几眼,才认出来,这不是以前在母亲院里伺候的小陶姐姐么?
记忆中,幼时最爱与她玩闹,但是自从母亲去世后,便再也没见过她。
“小陶姐姐,你还记得我吗?”梓萱问道。
小陶目光闪躲的抬头看了梓萱一眼,唯唯诺诺的道:“记得,你是大小姐。”
梓萱眉眼微微一笑,却又渐渐沉下来,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
小陶支吾了几声,好几次欲言又止。
相九推了下她,厉声道:“还不如实对王妃说来!”
小陶惊了下,才低声道:“大小姐,奴婢对不起您和夫人!那年,我母亲病重,家里没钱看病,王氏找到了我.......”
她停下来,开始低声呜咽。
梓萱双手抓着椅子的扶手,指节暗暗用力,冷声道:“接着说!”
小陶边擦眼泪边道:“她给了我一百两银子,让我把每日浸过牵牛子的药罐带回去,熬坐胎药给夫人喝。”
她哭着爬到梓萱跟前,道:“大小姐,我以为那只是让夫人小产的药,没想到...没想到居然害得夫人.......”
梓萱一脚踢开她,冷厉的低吼道:“你以为!你以为的以为,却害得我母亲一尸两命!”
“我记得母亲对你不错,你家里有难为何不跟她说,偏要和居心叵测的王氏勾搭,还不是贪图那一百两银钱吗!”
小陶摇头哭道:“大小姐,我真的不知道,王氏跟我说只会让夫人小产,没想到这么久都没事,我还以为夫人福大命大......”
她话音刚落,梓萱再也忍不住心中怒怨,一巴掌扇在她脸上,怒道:“吃里扒外还要强词夺理,再有福的人,也经不住你们这些人暗算!”
梓萱气得浑身发抖。
王子献知她怒火上心,立马揽过她的肩膀,将她牢牢抱在怀里,低低耳语道:“不怕不怕,有我在。”
小陶捂着发麻的脸,缩瑟在地上,身上宽大的单薄布衣,让她看起来像纸片人一般。
梓萱把头埋在王爷怀里,心中既悲戚又愤怒,区区一百两银子,竟然断送了母亲的一生!
她想起自己在现代的妈妈,也是身怀二胎而亡,但妈妈因为被渣爹辜负背叛,导致早产,胎盘剥离不全而失血身亡。
梓萱愤恨的泪湿了片刻,指着门外道:“相九,把她带下去,写好供状,让她签字画押,别让她死了,留着做证人,将来为母亲报仇。”
“是!”相九神情亦是气愤,将小陶一把提起来就往外走。
王子献安抚着她,虽然她没有哭出声来,但他胸襟上凉凉的浸湿了一片。
他冷峻的面上很是不忍,并带着几分犹豫,据他所知,王氏当时只是隐匿、且不受待见的外室,不应对李府的人和事这么清楚。
除非李府有位高权重的人,与她里应外合,但府中的奴婢他都让人一一抓起来拷问过,除了小陶这一条线索,其他人皆是一概不知。
能让王氏做的这般天衣无缝,且旁人查不到第二条线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