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出此言?”
陈氏略带哭腔道:“我家夫君分明是被你所杀,为何还要赖到我的头上?”
张德亮却回道:“你夫君并非我杀,而是上吊自杀。”
“你胡说,分明就是……”说到这里,陈氏一滞,便不再说话。
过了半晌,才问道:“他……上吊了?”
“对。”
“那我爹娘呢?”陈氏有些急切的问道。
“接过了他的衣钵,经营起了豆腐铺,以后你死了,也不用为他二老操心了。”
听到死字,陈氏又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方永宁就坐在张德亮身边,在心底捋着这些事情,到最后打心眼里觉得,其实最悲哀的人恰恰是这张德亮。
似乎他承受的东西,也不少。
静默了一会儿,从外面走来一人,是李景,他身后还带着几位胥吏。
打开门,李景走了进来,在得知张德亮财物的藏身之地后,便马不停蹄的走了。
这一幕和他先前见到的一样,只是在李景走了之后,张德亮这边的剧情便一概不知了,现在看来,似乎是揭晓的时刻。
果然,看着远去的李景,那陈氏忽然就冷嘲热讽道:“想不到你死到临头了,到底还是想开了,照我说给了这些污吏,还不如捐给那些家境贫寒的学子来的好。”
张德亮低声回道:“不白给他。”
“那又如何?你还指望他能救你出去?”
“不……”
此后又是一阵沉默,在白光闪过之后,有阳光从碗口大的铁窗照了进来。
张德亮抻了个懒腰,嘀咕道:“大概要到京察时候了吧?”
即便声音很低,隔壁的陈氏还是听到了:“什么是京察?”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自此,陈氏不再言语,只百无聊赖的盯着墙角了一只老鼠发呆。
一直到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她这才回过神来,而隔壁的张德亮则早已抓着铁栏杆,等候着关键人物的到来。
方永宁这时也打起了精神,凑上前,老远一看,是县老爷带着主薄走了进来。
一间间的巡视,一间间的过。
老远就听那主薄压着嗓子说道:“知县大人,过几日就是京察了,咱底下的县老爷是需要进行考核的,如果过不了督查院那一关,咱俩可就悬了啊。”
“奥……知道了”县老爷一幅憨相,干巴巴的应了声。
那主薄又说道:“不过也不难办,前些日子我考你的那些题都也差不多过了,余下的就是宣城的治安、民生、反贪等等,只好把好这些关头,咱这就算熬过去了。”
“我明白了,你带我过来是吓唬犯人,让他们老实点儿的对不对?”县老爷憨笑道。
那主薄似乎早就习惯了身边的有这么个大傻子,继而懒散的说道:“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有冤案发生,也不能有大批量伸冤的犯人出现,否则大理寺那边不好交代。”
俩人正说着呢,就见张德亮抓着铁栏杆喊道:“县老爷,洒家要举报个贪官污吏。”
一听这话,那主薄到是怒了,这宣城最大的贪官可不就是他俩嘛,张德亮这分明是指桑骂槐啊。
他上前喊道:“老实点,不然割了你舌头。”
张德亮依旧不停不饶,直接说重点:“洒家举报捕头李景,从民间搜刮来的银子私藏在了家中,知晓此事的人还有他手下的快班下属。”
主薄愣住了,他回头看了眼知县,对方依旧一脸懵逼。
继而他又凑上前问道:“你是从何而知?”
“洒家自然有知情的道理,那李景拿的钱财正是洒家的,整整八百两。”
“八……八百两?”主薄眼珠子都瞪大了,他这辈子也没贪过八百两,对于张德亮的话,既相信,又觉得是天方夜谭。
张德亮这人他是知道的,宣城专业打手,近几年也不知是家里风水好,还是怎得,找上门的富商多的是。
为此,主薄也是垂涎已久,但碍于没有正当理由拿人,而且一般人又打不过他。
这事便放下了,如今一听他说这话,心底登时便升起一阵怒火。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猛的一拍大腿:“好你个李景,在老子眼皮底下贪这么多银子,该杀!”
知县见主薄怒了,忙凑上前:“你别生气嘛。”
“我能不生气嘛?跟我去抓人,给他定罪。”说着就招呼壮班看大牢的狱卒们转身要走。
张德亮忽然提醒道:“先去李景家里搜,这人心思不深,多半是藏家里了。”
主薄却懒得搭理他,一心只想的是银子。
隔壁忽然传来陈氏的声音:“你闹这一出又是为何?”
“这李景表面上一派大家风范,实则心术不正,留不得。”张德亮沉声道。
自此,白光一闪,方永宁竟是被传送到了一片荒地外,从这里到安全屋似乎并不远,但面前却站着四只鬼怪,而自己也已经没有武器次数了,拖着虚到极限的身体,他并没有跑的打算。
“就在这儿解决吧,也不知道栓子能不能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