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我并非是没有想着要去找你,只是你也知道找人并非是什么容易的事情,更何况是找已经消失了十几年的人,就算是再有手段和人脉也并非一朝一夕的事。”
“所以?”
“也没什么所以,就是之前听我们有人说最近京城里面来了一个清秀的书生,和我一直在苦苦追寻的人有那么七八分的相像,所以这才一路找来,没想到最后是真给找着了。”
老头现在已经完全是打开天窗说亮话,丝毫不把自己心里面藏着的那些东西给藏着掖着。
“我已经是一个半只脚入土的人了,这辈子也没什么再想的,也就是想要你小子什么时候能够认祖归宗,若是说真的有那么一天的话——”
“既然你自己都知道自己目的不纯,那还是早些离开好。”
慕修墨顿住了自己正要上前去的步子。
亲人,对于他来说,太过遥远了,他不想去问,更不想知道当初他们为什么抛弃他娘,为什么抛弃他。
他从前不是没有想过,可是想到所谓的亲人就这么抛弃了他们,他也不想回去了。
“我并不喜欢别有用心的人留在身边,不管那个人到底和我都有关系都一样。”
“这,可是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也没有存在说什么——”
“我觉得我之前的态度已经很明朗了,还是说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让我再给你解释一遍?”
慕修墨眉目之间已经染上了几分冷冽。
他平日里面对着白锦欢可以和和气气的,但并不表明对着旁人也能够保持那般。
这个老头子若是一直敬酒不吃吃罚酒,那自己也就没有必要一再容忍。
老头被他这句话给说的一阵语塞,但心里头依旧觉得,慕修墨认祖归宗这件事情是必然。
老头看着对着自己一脸冷漠的慕修墨也并未生气,他目光中带着慈爱,话语中带着劝解:“我既然来这里,也是了解你现在的情况的,按照你如今的水准,去参加科考,拿下前三甲也是不成问题,何况如今你的夫子,还打算让你提前下场。”
说罢,他又道:“你若是愿意跟着我回去,那整个家族必然会为了你的前程,为你好好谋划,少年人读书十多载除了想要报效家国之外,便是希望自己可以发挥自己的能力,也好不虚度一生,可有些事情,若是自己单打独斗,可就不方便了。”
“这对旁人来说或许是个机会,可是于我而言,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若是草草抓住,只怕未必是个好结果。”
慕修墨退后几步弓腰朝着老头行礼,他对于这个老头的身份已然是有了几分相信,可是相信归相信,他也并不觉得,这么多年未曾见面的他们,真的就有什么血缘关系可以相互依存。
何况朝堂之上最忌讳的就是结党营私,若是他放弃了科考之路,或者说在科考之路上借助到了老人家族的势力,那么说不定从一开始,他在别人看来就不是单纯的存在了。
慕修墨并不想要这样的结果,他抬头目光坚定:“我有我自己的考量,何况我也相信我自己能够有本事凭借自己的能力闯出一片天,既非弱者,何必缘木而上?”
“可若是有助力,你现在就不必如此吃苦了,家族会把什么事情都给你安排好,即使是你高中状元,得了朝廷上的一亩三分地,有了自己的官职,可到底还是比不过官宦子弟,若是到那时去吃苦,苦心经营人际关系,倒不如现在就答应了外公,总的是自己家里人,外公还能害你不成?”
“长者令不敢辞,可眼下我自己的情况也并分轻松的很,若是老人家真的了解了我的消息,就应该明白我是一个克妻之人,既是如此,便多多少少有些不祥。”
慕修墨并不打算把希望都压在面前的这个老头身上,更不可能跟着他回去听从他的安排,走上他们为他安排的道路,所以现在,他注意着老头的神情,见他面上满是不可置信,微微颔首:“若是不相信,便可以自己去调查。”
“可……”
“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老人家还是早些回去吧,家中的未婚妻以为老人家是一个孤苦无依的老头,所以对你施以援手,可既然老人家不是,那么也没有必要引得她白担心一场。”
说罢,慕修墨直接转身进了门,那老头想要说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就吃了一个闭门羹,他蹙眉神色复杂。
但也还是离开了慕修墨家。
第二日一大早,白锦欢惦记着有一个老头在家中留宿,又想着慕修墨有早晨起来晨读的习惯,害怕他读书的声音影响到老人家,也担心老人家在家中借宿一晚会影响到慕修墨学习的状态,所以一大早就起来做早饭了。
她知道慕修墨对无关紧要的人是个冷情的性子,也不善和旁人交流,所以一早上起来就想好了一个话题能够把老头和他们两个人联系在一起,不过还未曾开口,就发现老人家已经不见了。
有些狐疑的皱眉走到慕修墨的身边,把书从他手中抽走:“昨日都还一起说话的人怎么今天就突然不见了?你早上起来的比我早一些,可曾看见那个老人家了?”
“或许是一大清早就走了吧,怎么?”
慕修墨侧过头来把她手中的书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他拉着她的胳膊,低垂着脑袋瞧着她手上系着的红绳:“有件事情要和你讲。”
白锦欢顺着他的动作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歪着脑袋,神情更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