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体态玲珑,落地声却甚重,扑通一声闷响在这寂静夜中传出很远,甚至惊动了舱室中的画舫主人,快步走到甲板上,有些惊慌道:“公子,发生了什么事?”
赵佶本意只是恶作剧一下,见状后心下也有些紧张,可不要把人吓死了。他急忙弯下身将面朝甲板的女子翻过身来,却见她脸庞还被黑色面幕遮住,几缕发丝紧紧贴在苍白的额头上,双目紧闭。赵佶伸手掀开面幕,旋即便看到一张精致绝美的面庞,只是脸色苍白得吓人,薄薄的嘴唇紧紧抿着,西子病态恰能触动人心弦。
怔了一怔,赵佶才想起探手到女子鼻端,察觉到些许热气,才放下心来,转身对船主说道:“没什么事。”
放下了女子的面幕,赵佶抓住她皓腕准备将女子搀扶起来,昏迷中的女子突然颤了颤,发出一声闷哼,双眉紧紧地蹙起。这时候,赵佶才看到她身下一团并非水渍而是血渍,同时也感觉到这女子手掌惊人的炽热,心知她情况大大的不妙。
沉吟片刻,赵佶唤来画舫中几名女侍,吩咐她们将女子搀扶到舱室中且先将浸透了湖水的冰凉衣衫换下来。那画舫主人本来不想搀和这种事情,可是早见到赵佶气派甚大,这会儿却不敢违逆,只苦着脸低声道:“公子,要不要先去报官?”
赵佶摇摇头,说道:“你放心,只当这件事没发生,有什么麻烦,我自接下来。”顿了一顿,他又说道:“把船驶回岸边吧,靠岸后去把城中医术最好的大夫接到船上来,如果有女大夫的话,最好不过。”
赵佶正吩咐着,转头却看到湖面上驶来数艘小艇,每艘小艇上皆有七八人不等,举着火把向这个方向驶来,且还有人在小艇两侧呼喝着用挂着铁钩的竹蒿拍打着水面。
那船主不是傻子,眼见此状,已经将之与甲板上这女子联想起来,一脸央求对赵佶说道:“公子,您游湖消遣,何苦要掺合到这种事情中来?这太湖中颇多强人,小人只是安分守己一个良民,委实不敢招惹……”
赵佶听到女子呼吸声越来越沉重,而远处那些小艇也越来越近,实在不耐烦再与这船主纠缠,挥起拳头一拳打穿木板,怒喝道:“废话什么,照我的吩咐去做!”
船主嘴角抽了抽,实在想不到这位看起来温文雅致的公子竟有这等蛮力,心中虽然叫苦不迭,却也不敢再拖延,只得转身快步吩咐下去。同时那几名女侍也在赵佶目光逼视下,战战兢兢将那女子转移到了舱室内室中。
赵佶自己则站在甲板上,负手望着越来越近的小艇,心里却在思忖那女子的身份,虽然有一些猜想,但却不敢确定。
赵佶所租借的这画舫极大,哪怕在舟船繁多的太湖上也很是引人注目,眼下掉转船头往回驶去,益发显眼,很快就将小艇上人的注意力吸引,转而向画舫靠近过来。这结果赵佶早预见到,可是那女子的伤势却拖延不得。
数艘小艇很快就靠近过来,赵佶已经可以看到艇上人凶神恶煞的表情,还有他们衣衫之下明晃晃的利刃。那些小艇虽然靠近过来,但却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毕竟能乘坐这样大画舫游湖的人身份想来不一般,而且苏州又非穷山恶水、王法崩弛之地,他们终究有些忌讳。
船主见这些小艇强人靠近画舫,战战兢兢来请示赵佶,赵佶只让他不必理会,继续返航。不管这些强人是个什么来路,若给他们在苏州城袭击到自己,那才是天大的笑话。与此同时,刚才被赵佶遣散的侍卫们也都察觉到画舫附近的异状,哪还再敢**,纷纷坐了小艇返回画肪上,低声问道:“王爷,发生了什么事?”
赵佶摆摆手,说道:“问问这些人,是个什么来路?他们携刀带枪的深夜在太湖上聚集,究竟意欲何为?”
赵佶这番话并未压低音量,距离画舫最近的一艘小艇只不过在数丈外的水面上,自然将赵佶这番话听在了耳中,脸色都禁不住一变,当下便有一名老者越众而出,站在小艇上对赵佶拱手道:“衙内切勿误会,我们乃是湖里王家庄的庄客,今晚庄上遭了窃贼,这才一路追打出来。只为缉凶,实在没有别的意图。”
这时候,画舫左首小艇上却响起一个沙哑的老妪声音:“老常,与这小子废话什么?这船舷上还沾着血渍,定是那小贱人留下来的!她一定就在这船上,赶紧上去把人搜出来押回庄里给夫人处置!这小子想要包庇那小贱人,若还聒噪,一刀砍了丢进湖底喂王八!”
听到这话,不只画肪上侍卫们脸色一变,就连小艇上一些人脸色也都变得不自然起来,暗骂那老妪白痴到了极点。船上那年轻人衣衫配饰富贵至极,身边的护卫也都有虎贲之资,身份自然非比寻常,正该好言好语的沟通,这般蛮横无理,真当天下所有人她都招惹得起?
船上的侍卫们听到这老妪的无礼话语,当下也忍耐不住,便指着那老妪喝骂道:“老虔婆,你是狗胆包天,若冲撞到我家公子,保管你全家死得干干净净!”
先前出声那名老者心中叫苦不迭,连忙高声道:“平婆婆,你莫焦急,我来处理可好?”
他又转身对赵佶说道:“衙内切勿怪罪,实在那贼人太过可恨,伤了我们庄上几条人命,穷凶极恶。若真给她溜到船上,或会对衙内不利,不知衙内肯否许我们上船搜查一下?这也是为了衙内您的安全着想。”
赵佶这时候自然知道了舱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