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月色有些暗淡下来。
丝丝缕缕的乌云,不知从何处飘来,如同黑色的轻纱一般,围绕在明月周围。
月亮似乎也有些害羞的样子,躲在轻纱中不肯出来,只是偶尔露出半张皎洁的俏脸,偷窥着大地上的万事万物。
“要起风了……”莫寒山借着最后几丝月光,看完了手中的小纸条,随后又看了一眼空中越聚越多的乌云,轻声感叹了一句。
却不知道是感叹天上的月亮,还是感叹手中那张薄如蝉翼的纸片。
“师兄,这是谁传递过来的消息?”颜昔看着丈夫脸色有点不对,柔声问道。
随后又看向莫寒山肩膀,上边此时站着一只长着几根长长尾翎,却只有麻雀般大小的小鸟,正在用尖尖的喙梳理着身上的羽毛。
这只长得和麻雀差不多的小鸟,周身呈现出鲜血一般的猩红色,在已经非常暗淡的月色下,甚至能够看到羽毛表面,升腾着丝丝缕缕的血色雾气,显得诡秘异常。
仿佛能够感应到颜昔正在看着它的目光,血色小鸟突然停下了梳理羽毛,抬头看了一下颜昔,两只眼睛居然也是血红色的,如同两颗细小而透彻的红宝石。
一股磅礴的气息突然从小鸟身上透露出来,如同潮汐一般涌来,颜昔心中顿时一惊,不自觉地移开了眼睛,皮肤上开始泛起颗颗寒栗。
莫寒山似有所觉,正想要替妻子遮挡这股气息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挡了个空,那股气息在快要接触到颜昔的时候,突然缩了回去,随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颜昔不由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她居然在小鸟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笑意。
但是等她做好准备,再次看着小鸟的时候,却发现那只小鸟已经转过头去,继续梳理着身上的羽毛,再也不肯理睬自己了。
莫寒山一脸凝重,也缓缓收回自己释放的气势,突然转头对小鸟说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云师叔,无论如何,我都会把叶师叔留下来的。”
小鸟似乎能够听懂莫寒山的话,停下梳理羽毛的动作,斜着脑袋看了一眼莫寒山,突然张开翅膀,在半空中滑过一道血色痕迹,快如闪电般地消失在夜色中。
“师兄……”颜昔有点担忧地看着沉默的丈夫。
莫寒山摇了摇头,转头对着颜昔笑了一下道:“是云师叔传来的消息,里面介绍了千山阁的祖师叶大先生的来历,以及是如何得到伤心碧的。”
“以前不就有人说过,叶大先生出身岳西叶家的吗?”颜昔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莫寒山凝视着手中淡黄色的纸条,不知从何时开始,一朵六角形的美丽霜花,突然出现在纸条上,精致的花纹,就如同童年时窗纸上的幻梦。
霜花一朵接着一朵出现,纸条上很快便铺上了薄薄的一层冰晶,随后冰晶越来越厚,最终覆盖住了整张纸条,如同一根美丽的玉简。
一声极其轻微的“咔嚓”声响起,“玉简”突然从中间裂开了一道口子,之后又是几声轻响之后,细微的裂痕开始如同蜘蛛网一般,爬满了整片“玉简”。
莫寒山轻轻一握拳头,霜花四下飞溅,随着山道上的微风飞向悬崖,最后消失无踪。
“师妹,那些都只是猜测而已,千山阁虽然没有否认过,但是从来也没有承认过。”莫寒山摇了摇头,低声说道。
随后看着月色消失后,开始变得黑呼呼的悬崖,重新张开握着的大手,却见掌中空无一物,也没有任何水渍,放佛那张纸片,从来不曾出现过一般。
颜昔却没有丝毫奇怪的神色,只是有些好奇地问道:“云师叔现在何处?他又是从哪里得到确切消息的?”
莫寒山皱了皱眉,似乎有点不愿意,但是最后还是苦笑了一下道:“云师叔现在正在渭阳城,如果我们这里留不住叶师叔,他就准备在渭阳城和金师叔争夺了。但是金师叔在沧渭大运河之间,势力雄厚之极,云师叔并没有多少把握争得过他。
至于叶大先生的消息……”
说到这里,莫寒山犹豫了一下,才有些不情愿地说道:“是我那个不争气的二弟,结交了岳西叶家的长房嫡子,二人已经开始称兄道弟,好得快要同穿一条裤子了。
在叶家嫡子的安排下,二弟很容易就看到了叶家的族谱,还在几本废弃的古籍里,找到一些叶家祖上流传来下隐秘记载,里面正好有关于叶大先生的记录。”
说完之后,莫寒山马上觉得很后悔,自己似乎说得多了一点。
看着妻子一脸“你不说我不走”的神情,只好仔细思索了一下,看看怎么样才能够把事情说明白,又能够尽量说得简短一些。
片刻的沉默之后,莫寒山轻叹了一口气,把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披在妻子身上,又轻轻抱着妻子,这才开始慢慢叙说纸条上的记载的消息。
叶大先生的名字,因为年代久远,除了千山阁嫡系子弟之外,已经无人知晓。
就连岳西叶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家族中的大部分记载,也只以“叶大先生”相称,甚至都没有将叶大先生列入族谱之中。最后只是在叶家族谱上,另外单独记载了一页,内容也极其简单:叶大先生,千山阁创派祖师,出身岳西叶家旁支,幼年时父母双亡,少年时离开叶家。
倒是在几本已经破旧不堪的古籍上,不知道是当时哪位叶家先祖,略微详细地记录过叶大先生的名字以及来历。
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