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闲一行加一狗跟着李大爷走入了百花村,那白花狗一直跟在常威的屁股后面,一行人穿过竹林走到了村东头,来到了一间破落的草屋旁。
李大爷放下了锄头,双手搓了搓,很是紧张的低声说道:“少爷,差爷,这、这就是我家。”
他从屋檐下取了几张矮凳子,用袖子仔细的擦了擦,“少爷,差爷,你们请坐!”
然后他对屋里吼了一嗓子:“老婆子,东家来了,去烧点开水。”
“东家来了?”
屋子里走出了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妇人,老妇人的腰有些佝偻,穿着也是破破烂烂,头发用一条黑得发亮的布缠着,还散发着一股子酸味儿。
她紧张的将双手在围裙上搓了又搓,抬眼看见了刘能,连忙又后退了两步,小意的说道:
“东家,差爷……请坐!”
许小闲坐了下来,笑道:“烧水就不必了,李大爷啊,你也坐下咱们聊聊天。”
老妇人依然不安的去了偏房,恐怕是烧开水去了。
李大爷也局促不安的又取了两条矮凳子给了稚蕊和来福,他坐在了草甸子上。
杜师爷看着这房屋的破落模样微蹙了一下眉头,不动声色的坐在了许小闲的身后,刘能一瞧,也坐了下来,不知道这许小闲要和这老农聊个啥。
“家里有几口人?”
“回少爷,就小老儿和老婆子带着一个生病的小孙女。”
许小闲眉间一蹙,“你儿子儿媳妇呢?”
李大爷面容落寞,一声叹息,“儿媳妇去年死了,去年四月去瞿山里采药,结果失足落下了悬崖,还没抬回家就断了气。儿子……东家,让您笑话了,家门不幸,这个孽子,去年五月也走了,说是去凉州闯荡,”
李大爷摇了摇头,一声长叹,“闯荡……他当了足足十年的兵,倒是会些拳脚功夫,前两年退役原本还在家侍候田地,可这一走,眼见着就快一年了,农忙都没回来过,连书信都没有一封,小老儿就当他死在外面了。”
这,许小闲就很不好意思了,他没有料到会揭了李大爷的伤疤。于是,他问了一句:
“你孙女得的是什么病?”
“……治不了。”
“有没有请郎中看看?”
李大爷似乎有难言之隐,他不太想说这个事,“多谢少爷问候,那都是命啊!”
许小闲反而来了兴趣,他懂得一点中医的皮毛,万一自己能够帮上李大爷一把呢?
“你说说,我看看有没有办法帮点忙!”
“这……”李大爷垂下了头,想了片刻,觉得这事儿也瞒不过东家。
“这百花村的郎中就是我本家侄儿,我那孙女去岁春开始犯病,请他来看过,说是……肺痨!”
肺痨?!
这话一出,杜师爷和刘能一家伙就站了起来,毫不迟疑的跑到了院坝里。
稚蕊也吓得站了起来连退了三步,就连来福都牵着常威后退了五步。
许小闲也吓了一跳,因为肺痨这玩意儿可是会传染的!
这是在这古代,肺痨是个要命的病,和风寒天花并列的存在。
只是他没有起身,依然坐在凳子上,神色严肃很是认真的问道:
“都是些什么症状?”
“咳嗽、咳得厉害。”
“有没有咳血?”
“这个到没有。”
“有没有痰?”
“有痰,起初的时候还好,现在……现在痰多而黏,一咳起来还时常会出现呕吐,怕是时日不多了。”
许小闲皱起了眉头,这就不对了,这和肺痨症状有些不一样,再说了,按照这古人的防疫水平,张大爷和张大娘怎么就没被传染上呢?
就在许小闲思索的时候,杜师爷说话了:“繁之!离远点,这病要命!”
杜师爷以为许小闲不知道这肺痨的厉害,好意的提醒了一句,却没料到许小闲却冲着他一笑,说了两字:“无妨。”
稚蕊眼睛都看直了,少爷的胆子真大,他居然不害怕……好像还很专业的样子,难道少爷还懂得治病了?
“你那本家侄儿就没叫你将你孙女隔离?就是隔开的意思?你去看你孙女的时候也没有戴面巾?”
“有说,少爷放心,小老儿进出我孙女的房间都会带上面巾,小老儿和老婆子照顾我那小孙女这么久了都没事。”
李大爷忽然后悔对东家说了这事,肺痨啊,这东西会惹人,惹上了就医不好,现在东家知道了,他、他会不会收回那些田呢?
“你别紧张,我再问问你,你孙女多大了?”
“刚满八岁。”
“去岁什么时候发的病?”
“去岁三月。”
“刚发病的时候是不是有打喷嚏、流鼻涕和低热现象,三五天之后这些症状缓解,但咳嗽开始加重?然后月余咳嗽时甚至会出现痉挛……就是抽筋?”
李大爷仔细一回想顿时一惊,“对对对,和少爷说的一般无二。”
“现在她的咳嗽主要是发生在夜间,一旦咳起来就止不住,基本都是连续咳几声甚至几十声”
“对对对,少爷啊,我那孙女夜里几乎难以安睡,一旦发作就仿佛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她才八岁呀,这才一年左右时间,就瘦得皮包骨头……哎!”
许小闲基本否定了肺痨这个诊断,这些症状更像百日咳,只是百日咳不治疗也会要命的,这小丫头的命倒是挺硬。
要想进一步确诊,他还需要听音。
“带我进去看看。”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