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蓦?”没走几步的郝萌转过头来,疑惑地望了一眼吕布。
陈蓦是吕布的副将,而且是相国董卓亲口任命的,这一切郝萌都知道,但是说实话,郝萌对于陈蓦并没有多大好感,一来是交情不深,二来,陈蓦从前的身份是个刺客,但凡武人都为之诟病的刺客。
不过话说回来,郝萌对于陈蓦也没有什么恶意,毕竟陈蓦一不贪功、二不贪权,除了性子冷淡一些外,也没有做出什么叫郝萌感到不满的事,简单地说,陈蓦与吕布麾下大将之间好比是井水不犯河水,所以,郝萌也没有理由去诋毁陈蓦,想了想,如是说道,“陈校尉此人……唔,还算是忠义之士吧!”
“忠义之士么?”吕布双手拄着下巴点了点头,随即低头思忖了半响,挥挥手叫郝萌退下。
此后的几天,陈蓦总感觉吕布对自己的态度有些诡异,时而冷漠不近人情,时而又显得亲热好似心腹,他哪里会了解此刻吕布心中的矛盾。
其实也难怪,天下间,任何一个师傅发现自己徒弟或许有朝一日会超过自己的迹象,总会感到压力倍增,吕布也是如此。
尤其是两人之间并没有多少交情,任谁都不希望自己教出一个日后能够比肩自己、甚至超越自己的学生与自己作对。
当然了,吕布从未认为自己是陈蓦的师傅。
但是不管如何,吕布还是想尽早地将董卓除掉,为此,他迫切希望能够尽快铲平关外那些叛军,凯旋回京,但问题是,关外联军数十万,哪里是那般轻易便能解决的?
就在这时,雒阳发生了一场变故……
那是初平元年十二月二十一日,汉太傅袁隗听闻侄儿袁绍、袁术联合十余路刺史太守启禀反董卓,猛攻汜水关,心中又喜又忧。
喜的是自己两位侄儿果然是人上之资,看得出如今天下局势,不但联合了十余路诸侯,更叫袁家子弟担任盟军首领,若能成功攻破汜水关,诛杀董卓,袁家四门三公的声势与名望必定能更胜一筹;忧的是自己两位侄儿顺天应起兵,自己一家恐怕要有不测。
也不知是幸与不幸,袁隗与起发妻、大儒马融之女马氏一生无儿无女,如此一来,倒也免了后顾之忧。
袁隗平生最喜爱长侄袁绍,见袁绍起兵,他有心要助他一把,但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或许是天意使然,那日袁隗早朝议事完毕,忽然看到有一骑兵斥候匆匆从城门方向驶入,待经过袁隗马车之时,不及转弯勒马,竟然一头撞在袁隗马车之上,昏迷过去。
袁隗也是有德之人,见有人因自己马车而受伤,心中也是内疚,但是当他下了马车后,却惊愕发现那名骑兵胸中有一卷竹策掉落了下来,拾起一看,竟然是徐荣呈报董卓的军情,其中记载着孙坚越天险绕到汜水关的事,叫雒阳提高警惕。
袁隗又惊又喜,孙坚何许人物?长沙太守,忠义之士,一身武艺冠绝江东。
此刻正是清晨,街上百姓、行人并不多,袁隗便叫家仆将那名骑兵抬上马车,连人带马回到了自己家中。
这可是一个极好的机会的!
若是能联合长沙太守孙坚,保不定能将雒阳从恶贼董卓手中夺回来……
想到这里,袁隗当即遣尽家财,雇佣了一些重承诺、重信义的浪人、侠客,许下金银细软,养在家中,等待孙坚临近雒阳时来个里应外合。
他原以为截获一份徐荣的战报并无干系,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向董卓呈战报的并不只有徐荣,还有吕布。
待两日后,董卓收到了吕布的战报,而徐荣的战报却迟迟未到,董卓感到十分疑惑,一问城门守将,却道两日前已有徐荣派出的斥侯入得城中,董卓又惊又疑,当即下令全城搜查,因为他已经意识到其中必有蹊跷。
首当其冲,董卓便想到了朝中那些先帝遗老、帝党老臣。
本来董卓也没想着和那些老顽固有什么冲突,毕竟此时刘辨已死、刘协继位,而他又是真心想辅助倾近董家的刘协,没理由为了一些小事闹地不可开交,但是遗失了一份战报,却让董卓想到了一些不太妙的事,尤其是当他也知道孙坚已经跨越汜水关时。
另一方面,见董卓满城寻找那名被自己软禁的斥候,袁隗就意识到失态不妙,眼看着那些西凉军丝毫不顾国家礼法,不顾一切冲入朝中大臣府邸搜查,袁隗又怒又惧,情急之下,唯有孤注一掷,一面叫家中的浪人、侠客在城内放火,期待孙坚能够看到;一面又叫他们刺杀雒阳四处城门的守将,毕竟那些都是董卓的心腹之将。
在此之前,袁隗已经暗中联络了一些朝中老臣,太尉杨彪、司徒王允等等,这些老臣见夜里城中火起,还以为是袁隗的谋划之一,当即派出心腹家仆加入了制造混乱的行列,以至于到最后人员越来越多,一发不可收拾,就连一些平日里对董卓不满的禁军、御林军、执金卫也相继反戈造乱,最后就连一些百姓也出来闹事,整个雒阳一片混乱。
勃然大怒的董卓连夜召心腹大将樊稠率一万飞熊军杀入雒阳,不管百姓、官宦,见人就杀,一直杀到天明,杀到城中尸骸遍地这才罢休。
事后董卓一查,愕然发现满朝文武竟然有大半参与了昨夜的造乱,勃然大怒的他真恨不得将那些朝中大臣全部诛杀,但经过李儒的劝说,董卓勉强是平息的怒气,仅仅将袁隗一门老小斩首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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