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阳不当回事,对她笑道:“以前当真小瞧你了,事情都被你看得通透,了不起。”
叶非非不领情,撇了下嘴角:“你接着小瞧我吧,所有这些都是姐姐给我讲的,你觉得她了不起就成。”说完,小丫头想了想,迈步凑到宋阳跟前:“该你说说了,这次回南理,你的事情做得怎么样?”
宋阳略过具体过程,把结果简单给叶非非讲了下,毫无意外的,小丫头一边听着,一边瞪大了眼睛,难得无比地露出个兴奋笑容:“真的成了?真被你做成了?”
说着,她跳起来去给宋阳沏茶。
宋阳受宠若惊,而叶非非也一反常态,笑嘻嘻地说:“公子做成了大事,小叶子对旁的男人不屑,但最最倾慕英雄!对了,你舟车劳顿要不要洗脚、要不要洗澡、要不要……”
宋阳挥手早了,没能听到最后一个‘要不要’是要的啥,摇头道:“现在啥都不要,就要一会的清净。”说完,他又觉得这样措辞显得有些生冷,笑道:“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好像有些意思,但又模糊的很,得仔细想想。”
提到燕子坪的恶战,宋阳也想起自己身上还带着一件东西……
叶非非没介意什么,点头答应了一声,返身走出屋外,不再打扰宋阳。
此刻已经是下午时分了,过不了一两个时辰,天就完全黑了下来,宋阳正吃饭的时候,帛先生夫妇再度来访。
这次宋阳‘先发制人’,不容对方废话,就直接把那张自‘阿一’尸体上得来的法旨递给帛先生,可还不等他解释什么,帛先生就先是一愣,脱口道:“国师法旨?”
说话时,借着油灯光芒,把那张短笺翻来覆去仔细端详,最后皱眉望向宋阳:“这个……是真的法旨?你如何得来的?”
仍是不等宋阳开口,一旁的叶非非就冷冷开口:“当然是真的,我家少主日前在南理与燕国师一战,国师之下两个大宗师护法、随从护卫三十余人尽数伏诛,国师受断臂、剖腹、穿胸重伤,逃入南理深山,能不能活着回来还不知道。”
几句话说完,帛先生当真呆住了,国师在大燕国几乎就是半个神仙,一般的势力别说去刺杀他,就是连他的影子都摸不到,他会被打得全军覆没重伤而逃……这样的消息,尤其是对帛先生这种深知国师可怕的人,甚至比着一把火烧了燕皇宫还要更惊人。
过了片刻,帛先生才回过神来,想要长篇大论地夸赞一通,可最终还是摒弃了那些虚头虚脑的辞藻,只点头说了句:“帛胖子真心佩服。”说着,长吁了口气。
宋阳也挺意外,他没想到帛先生居然是‘识货’的人,伸手指了指那张法旨:“你认得它?”
帛先生又恢复了一贯的样子,和气笑道:“姑爷有所不知,老爷还在的时候、尤其最后一两年里,开始特别留意国师,可惜时间太短,国师行事又飘忽异常,没能查出太有用的消息。不过这样的法旨短笺,我们曾截获过几次,也曾仔细研究过一阵,由此一见到,大概能认得出。”
宋阳兴致大增:“研究法旨?有什么收获。”
说到正经事,帛先生居然不罗嗦了,回答的简单明了:“普通纸、普通墨、笔迹中不存玄机、印鉴里没有暗花。”
“我认识一个仿笔迹、仿印鉴的厉害人物,照你的说法,我把他找来,国师的法旨就可以想怎么写便怎么写了?”话说的轻松,但宋阳脸上露出的却是份苦笑。
娃娃都明白事情不可能那么简单,否则国师的法旨早就满天飞了,还用等宋阳来伪造?
果然,帛先生摇头:“只有一点,姑爷请看。”说着,他把法旨摊平在桌上,又特意多点上一盏灯,拿到法旨旁轻轻晃动,同时用手指着落款处:“有没发觉不一样?”
整张法旨都被鲜血浸染、变成紫乌颜色,是以在之前宋阳没注意到,此刻随着光线的变化,很快就发觉,在帛先生指点的位置,有一道‘印记’颜色略浅了些。
宋阳是仵作出身,明白这其中的道理:法旨落款处先被涂过一道鲜血,过了一阵后整张纸又被血液浸染,干涸有先后,另外两批血迹的血质可能也有所不同,所以颜色上会略有差异。
见宋阳点头,帛先生继续说下去:“我们以前见到过的、所有国师传下的法旨,在落款处都会留一道血迹,他门下收到法旨,要判别真伪的话,就只能从这道血迹入手……但具体怎么判别,此事不得而知。”
找不到破解‘鉴别真伪’的办法就无从作伪,要靠着仿一份‘放人法旨’兵不血刃地把‘媳妇’从须弥禅院中平安带走,只能算是个空想,叶非非皱了下眉头,有点泄气的样子。
不过宋阳倒没啥灰心的表情,对‘伪造’他本就没太抱希望,而手上现在的法旨,也不是全无用处的。
“这个就送给帛先生了。”宋阳指了指桌子上的法旨:“靠着它,至少能有个身份的。”帛先生说话唠叨,但反应极快,几乎就在宋阳话音落实,他已经面现恍然,想通了这其中的关键。
虽然被鲜血浸染,看上去又脏又破,但这道法旨是真的,完全不怕须弥禅院的查验。
不论是谁,思维里都会有个惯性,既然信是真的,那送信的人自然也是真的。试想,十余日后,谢孜濯被押至十停关,当晚入住须弥禅院,随即国师信使赶来,传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