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幽青坐到他身边,温婉的为他倒茶,递到他手中,“那,夫君是因何不悦?”
江璞玉有些回避她的注视,胸口的话也是迟迟不好说出口。郡主自嫁进来,非得无过,而且宽厚仁德,自己如何的冷落,都无甚怨言,始终对他体贴忍让,而且甚至上次为寻找茜女生死一事上,还摒弃私心,为他解忧,他实在是……
“璞玉?”纳兰幽青见他迟迟不语,眼波微转,轻言慢语道:“如今朝堂上已是局势大变,七皇子立为太子,是为我们有利,本应是大快人心的时候,可是夫君却这般忧虑,想来,不是朝事,是家事?”
说起来,郡主也是七巧玲珑心,猜了他的心事。
江璞玉抬眼看她,“本相知道,郡主自嫁给本相,贤良淑德,贞静本份,实是一位难得的好夫人。只可惜……本相心中,只爱马茜女一人。”
纳兰幽青没想到他今天如今直言,顿时面色苍白,十分尴尬难受,颤声道:“……为妻并未强求夫君……对我如何,只求夫妻相敬如宾……”
“郡主,你在相府实在是委屈你了,我无法对你做到关爱有加,确是……不想再耽误你。”江璞玉说着有些心虚,竟是不敢直视她。
“夫君这是何意?”纳兰幽青一脸的不可置信。
江璞玉闭了下眼睛,一横心,道:“郡主,本相恳求你,与我和离。”
纳兰幽青直觉得晴天霹雳,半天,不能回神。
纵使她知道江璞玉不爱她,但她一天天在得他的信任和尊重,这让她一直存有希望,甚至想,哪怕他一辈子也不会爱上她,至少,看到她时,他眼中不会露出厌恶,不会对她狠心。她自持,只要她做一个好妻子,至少能保她这正妻之位,保她与江璞玉夫妻之名,保她能在相府过着安生的日子,能时常见到心爱之人。
却不想,这竟然也成了他,和她之间的刺!
她一个郡主,只余这点期望,他们也容不得!
“……是马茜女,要争我正妻之位吗?”这句话,她也说的直白。都到这份上了,她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江璞玉有些为难,迟疑了下,道:“郡主,本相对不住你。与茜女无关,是我想给她最好的。”
纳兰幽青眼中第一次在他面前聚起泪珠,缓缓的落下脸颊。
“郡主,对不起……”江璞玉只有一遍遍的道歉。
他可以毫不留情的杀任何一个姬妾,但是,妻与妾的差别不是一点点。妾是形同于奴婢,而妻,却是府内的当家主母。难怪茜女,一直是争这妻位,她定也是没有安全感吧。
“和离,是夫妻两方自愿离异。而幽青嫁你,是心所之愿。”纳兰幽青寒着脸,一字一句地说,“试问幽青终嫁心上人,又因何会自愿离异?夫君若一心想除去幽青,倒不如以休妻为佳。”
江璞玉闪了闪眼神,低声道:“郡主无过,无理由休妻。况且,若郡主被休,势必影响郡主名声,会被人论为诟语。”
“夫君尚知维护幽青,幽青是不是该感激?”纳兰幽青自嘲的笑着,“这是夫君对幽青这些日子以来的付出,而做出的忍让吗?”
“郡主,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我无话可说。但是,直言我确实只想跟茜女一生一世,只有对你不公平了。”江璞玉狠了下心,话已说清,不想再在这里受罪,站起身来,作势要走。
纳兰幽青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一层层发冷。她早知道,她嫁的是个冷血的人。
“既然夫君与那马茜女如此深情,为何当初娶幽青?”对着他,她发出了痛心的质问。
江璞玉默然,无奈的低声说:“那时,我尚不知自己的心。”
“所以现在知道了,便想将我抛开,幽青对你来说是招这则来挥之则去吗?”纳兰幽青心痛的抚着胸口,哽咽着说:“夫君,你哪怕休了我,都比现在好。让幽青自愿放弃,那是在羞辱幽青的感情!你知道吗?成全你们,那不是幽青的责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