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我姐夫找你到底说什么了?我爹不过作个陪,怎么回到家里就魂不守舍的呢?”/p
魂不守舍?嗯,倒是应该。/p
肖万山话听了一半就逃出去了,怕是以为皇上真有心传位给宋知璃吧。不过老肖人精一个,只要静下心来就能明白宋知璃不过是常规选项之外的一个保底。而且就算宋知璃真的继承了皇位,太后也必然还是肖茹做,肖家的地位不会受到任何损害。/p
真要计算起来,若是后宫里别的妃嫔诞下龙儿,肖茹的麻烦反而更大些。到时候新皇登基,除了嫡母太后,还有个生母太妃。两个女人在宫里倒是没什么利益冲突,但两个需要提携的家族可就难说了。/p
对肖家而言,最好的情况当然是肖茹自己生个儿子,而最坏的情况却绝不是宋知璃即位。这个道理,肖万山可能一时转不过来,但不会一直糊涂下去。/p
所以沈其音并没有跟肖锦多解释什么,只说是皇上多喝了几杯,有些伤身,虞国公劝阻不及或有自责。/p
真正需要跟肖锦交代的其实是另一件事。/p
沈其音把她和皇上的约定一说,肖锦听了还是挺高兴的。/p
“所以说,只要二十天内扳倒了夏伯严,咱俩的婚事就自动作罢了?那还等什么呀!赶紧加刊发号外,好好跟京城百姓说说夏老头的不是!”/p
沈其音微笑着点点头道:/p
“是要多做些准备了,不过加刊或许难免,却也要选择时机才行。比如和宁的告哀使就快到了,和宁那边到底是个什么局面,有没有佛朗机人在暗中兴风作浪,朝廷又打算怎么处置,掌握了这些信息,咱们也就能名正言顺地发一期号外了。”/p
和宁的告哀使来的还真不慢,岱州到京城足足一千里路,三天就到了。对使臣的车驾队伍而言,这个速度已经非常快了。/p
朝廷这边也不敢怠慢,尤其是等得心急的宋世平,立刻招了告哀使上殿。耐着性子把繁文缛节过了一遍,告哀使金贤终于递上了和宁致大成的国书。/p
看过这国书之后宋世平才知道,和宁王李成顺是在一次酒宴之后暴毙身亡的。和宁一方给出的死因是饮酒过度,卒中而薨。李成顺死后,其九岁幼子李芳春即位。而这次的使臣除了告哀之外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替李芳春请封。这一点,国书中也非常明确的提到了。/p
外邦来使,不管是提出什么要求,朝廷都不可能当面答复。宋世平对金贤说了几句场面上的话,就让他回会同馆休息了。接下来,就是皇帝和群臣商讨共议的时间。/p
“饮酒过度?卒中而亡?李成顺的死因着实有些蹊跷,在酒宴之后暴毙,依朕看来,倒更可能是中毒身亡啊。这背后必然有人在兴风作浪!”/p
见宋世平又把话题往佛朗机人暗害和宁王的方向引,夏伯严不满地哼了一声,随后说道:/p
“和宁新君已立,名正言顺,国内亦未闻动荡,此事还是不宜妄加揣测。”/p
还是之前引发争吵的那个话题,君臣二人又有些针锋相对的趋势了。这可是在金殿之上,文武百官面前,要是再吵起来可就真的没法收场了。/p
为了防止事态恶化,礼部尚书彭允连忙站了出来,把话题往另一个方向去引。/p
“陛下,和宁请封一事似与以往不同。除却新任和宁国王请封王爵之外,国书中亦请册封辅政王叔以亲王爵,加金印,诰命,九章冕服。不知陛下如何圣裁?”/p
彭允也是个老油条,在帝相二人剑拔弩张的时刻,他故意挑了最没有争议的一件事出来打岔。心想在这个问题上,皇帝和儒臣之间总不会有什么分歧了吧?/p
和宁为大成藩属国,所以和宁王虽然是实质上的皇帝,但在礼制上却要自降一级。和宁的君主不能僭越称帝,只能称王;不能穿龙袍,只能穿蟒袍;不可以‘朕’自称,只能用‘孤’或‘寡人’……按照惯例,和宁国王能得到的册封就是九章冕服的亲王爵位。而和宁王之下的贵族,则只能穿七章或五章的冕服。可现在冒出一个辅政王叔来,竟然要朝庭也册封他一个亲王,那岂不是要跟和宁王平起平坐了?/p
这样的行为,皇帝不会允许,因为这等于是对皇权独尊的挑战;而儒家尚礼,也不可能同意这种崩坏礼教,错乱尊卑的要求才对。如此一来,皇帝和宰相同声相和一下,各自找个台阶下来也就好了吧?/p
果不其然,宋世平闻言之后十分不快地说道:/p
“辅政王叔?李成德吗?李成顺的好弟第,李芳春的好叔父啊……哼!他的野心倒是不小!主君年幼,须有他人辅政倒在情理之中,然而非是两宫至亲垂帘而以王叔辅政,本就有不妥之处了。他李成德还敢求朕封他亲王,这是想要篡夺和宁王位吗?如此无礼之请,朕岂会应允?礼部可拟一封诏书,斥责李成德不知礼数,目无尊卑!”/p
彭允正要应声,却没想到夏伯严那边又冒出了反对的声音。/p
“臣以为此事不妥!”夏伯严语出惊人,在文武百官诧异的目光下,却是淡然而坚定地说道,“和宁新王登基,幼主临朝,正是需要稳定人心之时。李成德请求册封应该也是想借朝廷的认可来稳住和宁的局面。若因此事下诏斥责,和宁国中异见异心之人便可以此为由攻讦辅政的李成德,借机争权夺势。介时和宁乱起,便是我大成一手造成的了。”/p
夏伯严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