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万山向来是仗义的,兄弟有求的时候,他很少会说不,除非是自己真的做不到。/p
那余馥斋若不是和沈家合开的,他现在应该已经答应下来了,有钱大家赚嘛。/p
然而事实是,没有沈家,就根本不会有余馥斋。哪怕这份子里头肖家占六,沈家占四,但是从产品到营销,动脑子的事全是沈家人在做,肖家只是出了人力和铺面。沈家离了肖家,还可以和别人合作开上一百家余馥斋;可是肖家离了沈家,就只能回头去做那些不温不火的旧生意了。/p
现在大鱼大肉吃惯了,再回去喝那清汤寡水?肖万山不甘心啊!/p
可老兄弟们已经把话说出来了,似乎也有那么点道理,怎么好意思拒绝呢?要不然的话,把肖家的份子拿一半出来给他们分一分?不知能不能满足这些虎豹的胃口啊……/p
肖万山正动摇的时候,肖锦不知道从哪钻过来,一边对各位叔伯行礼,一边喊道:/p
“爹,您可让我好找!今天中午的饮宴您是不是忘了?客人都等急了!”/p
肖万山见儿子来给自己解围,连忙顺势说道:/p
“哎呀,你瞧我这脑子!诸位,抱歉啊,家里还有点事,老肖我先走一步啦!改日再叙,改日再叙!”/p
父子俩拨开人群翻身上马,带着从人逃也似地离开了。/p
拐出几个弯去,离皇宫已经越来越远,肖万山这才放松缰绳,减慢了马速,对儿子说道:/p
“锦儿还挺机灵的,不过你怎么知道为父有难了呀?”/p
“是沈姑娘说的,她猜得还挺准的。”肖锦随口答道。/p
“沈姑娘?”/p
肖万山对这位准儿媳的观感还是颇为复杂的,既喜欢她的精明聪慧,又忧心她的强势大胆。可以预见的是,把沈其音娶进门之后,肖家的财计产业肯定会蒸蒸日上,但相应的,又要为她时不时的政治冒险而担惊受怕。/p
若是可以只享受益处而不承担风险,那该有多妙啊!/p
也许他这个做公公的可以对儿媳严加管教,让她把心思用在正道上?嗯!让夫人也一并出面,公婆俱在,哪怕这沈其音跟女儿一样强势,也得乖乖地低头听训了吧?/p
此事还要尽快趁早,否则等沈其音真的惹下什么祸事来可就晚了!不过未过门的媳妇,单独招到家中来见似乎有些不妥。而且肖锦对这婚事好像也仍有抵触的情绪。/p
权衡了一番之后,肖万山才想到了一个万全的法子:/p
“锦儿啊,回头方便的话就请沈家的三位主人来家中一叙,既然合伙做着生意,咱们也该好好招待人家一回。”/p
“哦,爹啊,您要想邀请人家的话一会当面说就好了。”/p
“当面?”/p
“嗯,沈姑娘请您赴宴,说是有事要跟您商量一下。嘿嘿,您以为儿子方才说的全是假话吗?”/p
“呃……”/p
儿媳妇请吃饭?/p
这还真有点出乎肖万山的意料。/p
不过也好,懂得置办酒宴孝敬未来的公公,说明这个儿媳妇还是懂事的。不过要商议什么事情呢?该不会又是什么扳倒宰相的计划吧?/p
带着颇为矛盾的欣慰与担忧,肖万山跟着肖锦来到了约定饮宴的地点——东云小馆对面的茶楼,正是他上一次和沈其音相谈的地方。/p
只不过与那时不同,眼下这座茶楼摘了牌匾,没了店家和客人,已是空屋一座。/p
肖万山带着疑惑走进了空空如也的茶楼,直上到二层,才看到了一套摆满酒菜的桌椅,沈其音则站在椅子边上笑吟吟的恭候着。/p
见到这副自信满满,神采飞扬的笑容,还想摆出准公公架子的肖万山不知为何又没了底气,依旧如往常一样微微拱手,叫了一声“沈县主”。/p
“虞国公快请入座。”沈其音将肖万山扶到了椅子上,指着桌子上的菜肴说道,“我随手炒了几个家常小菜,配的是清甜的桂花米酒,不知合不合您的口味。”/p
家常菜?还是亲手做的?肖万山拿眼睛这么一扫,真是有荤有素,香气扑鼻。他心中先是一喜,而后却不由得暗自嘀咕起来:/p
这样令人措手不及的小宴,又说有事相商,准备得越是用心,那要说的事情就越是小不了。/p
想到这里,肖万山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住了。/p
“啊,让沈县主费心了。”/p
肖万山随口敷衍了一句,然后三人落座。/p
沈其音一面给肖万山倒酒,一面开门见山地问道:/p
“虞国公,今日上朝,户部张尚书是不是提了要给香水加重税的事?”/p
提到此事,肖万山的火气又开始往外冒。/p
“可不是嘛!那张老头,不是想钱想疯了,就是公报私仇,想给我肖家好看!唉,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才多大功夫,都传到沈县主的耳朵里啦?”/p
沈其音笑道:/p
“何需人传,加税的主意就是我给张老尚书出的。”/p
肖万山刚抿了一口酒,听到沈其音这句话差点没喷出去。/p
“你!这……你……”/p
肖万山语无伦次,先看看沈其音一本正经的俏脸,不似玩笑;再转过头来看儿子,竟然一脸平静,显然已经听说此事了。/p
虽然心里知道沈其音一定有她的理由,但堂堂国公,国丈,就这么被小辈儿玩弄戏耍,肖万山可咽不下这口气。/p
他啪地一声把酒杯拍在桌上,杯中甜酒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