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p
看着魏风与平时略显不同的笑容,这两个字一下子跳进了沈其音的脑海。/p
征召舰船还可以理解,但是那些船员,他们可不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啊!/p
先前和佛朗机三艘巡海战舰的那次遭遇战,之所以以多打少还打得那么难看,一是准备不足,二就是缺乏作战经验。/p
要知道,船上可是装备了不少在美洲缴获的佛朗机火炮,单看火力,甚至比成国的许多战舰要强。蒋成济参观过舰船后,曾私下里跟沈其音说过,那一仗如果换成他的士兵来驾船操炮,至少可以全歼敌人,战损也不会超过一换一。/p
如此经验丰富的士兵,水师大营里有的是。而魏风却想要征召这些已经做回平民百姓的半吊子战力……这还真不能怪沈其音想象力丰富。/p
“敢问魏风统领,征召他们上阵,这是谁的意思?”/p
“是云领的建议。”/p
隐卫云部统领,总览隐卫的全部事务。但他到底是何人,沈其音目前还不知道。可从他下达的指令来看,莫不是沈家的仇敌?/p
“云领?咱们隐卫的云领不会姓杨名三九吧?”/p
沈其音思来想去,也就想到这么一个人,既是皇帝的亲信,又和沈家不睦。/p
而魏风听了,则大笑道:/p
“哈哈哈,沈县主说笑了,咱们隐卫之中可没有一人是宦官。隐卫不用宫人,这是陛下定下的规矩。”/p
“哦……这样啊。”/p
沈其音暗暗吃惊,不过分信用宦官,甚至主动把他们排除在特务机构之外……是不是该夸一句,宋世平还挺有底线的?/p
不过这样一来,沈其音的疑惑就更重了。/p
“不是杨三九,那云领到底是谁?又为何要害我沈家人?”/p
魏风微微一愣,随即说道:/p
“云领尚在京城之中,等沈县主日后进京,自然会见到。不过沈县主所言的害人……又是何意?”/p
为了自家人的安危,沈其音也不怕把话挑明了。她恨恨地问道:/p
“征召我家那些训练不足,已经卸甲归田的船员上战场,难道不是想让他们去送死吗?”/p
“送死?沈县主言重了!云领的意思,只是想把他们也摆在战场上,免得让人分心啊。”/p
“分心?”沈其音冷哼一声,“这不还是怀疑忌惮嘛!”/p
感受着沈其音的怨念,魏风的笑容变得十分坦诚:/p
“沈县主啊,这可怨不得别人了。您想想,提议引诱佛朗机人出战的是您没错吧?”/p
的确,这是之前带着沈达海向蒋成济求援时,沈其音献上的计策。/p
自佛朗机人窃据东宁岛以来,虽然佛朗机舰队和成国战舰经常隔海相望,但双方却从未有过交手,对彼此的实力缺乏清晰正确的判断。而与远航归乡的成朝舰队的一场遭遇战,则给佛朗机殖民者打开了一扇窥视的窗户。/p
这是一个危险的起点,却也是一个机会。/p
沈其音的计划就是:/p
把已经完全信任苏全的段杰交还给佛朗机人,通过段杰的引荐让苏全混入敌人内部,然后通过苏全之口,扰乱佛朗机人对成国舰队战力的判断。/p
先如实报上一些不易作假的信息,比如船只的数量,军港的位置和部署等等,赢取对方的信任。随后,不管是贬低成国战舰也好,还是奉承佛朗机大帆船也罢,只要让对方的决策者相信,成国军舰的水准就是那支远航舰队的水平,就等于是埋下了诱敌的种子。/p
以佛朗机人的狂妄和傲慢,在吃了一个亏之后,定然会集结附近的全部舰队,主动出击报复的。/p
只要准备妥当,守株待兔,一战打残佛朗机在东南亚的海上力量,不仅可以扫除收复东宁岛的障碍,还可以给成国舰队的发展壮大争取至少两年的时间。/p
而因为计划涉及到了苏全,这个归属隐卫风部管辖的密谍,所以自然而然,魏风对整件事情都了若指掌。/p
所以现在,当魏风以质问的口气反问的时候,让沈其音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p
“的确是我的提议,那又怎样?”/p
魏风继续问道:/p
“那将近两千名船员,已经被您收为邑民,编入三百户,一切行动全都听您号令,是也不是?”/p
沈其音理所当然地回答道:/p
“没错,他们本就是我祖父招募的属下,我自然要对他们负责到底了。”/p
魏风叹一口气,说道:/p
“看来您还是没明白啊。沈县主,您做的这两件事情,犯了忌讳了!”/p
“什么忌讳?”/p
“首先,陛下给您的封赏里,是封邑三百户。一般来说,一户人家,祖孙三代,少则五人,多则十人。封三百户,出个两千人,甚至三千人,都是正常的。您收编的邑民,从人数上算其实并不多。但问题就在于,寻常民户,一户里的壮丁,通常只有两三人,且不习武艺,只能充作劳力。可您的邑民呢,老弱妇孺加起来,能有三成吗?一千七百丁,说是船员,但曾在海外征战,只要拿起兵器,那就是一支军队啊!而这支军队,不受他人节制,只听您沈县主一人号令……沈县主啊,陛下给您封邑,是想让您领军的吗?”/p
沈其音脸色发白,冷汗都流下来了。她一直把收纳自家人当成是沈家应尽的责任,却根本没从别的角度考虑过。可让魏风这么一说,好像还真的有那么一点居心叵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