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其音打量着来人,来人自然也审视着沈其音一行。不过片刻,他便笑道:/p
“沈小姐果然好胆色,只带了两个不会武艺的从人就敢赴约,佩服!”/p
那汉子的声音雄浑低沉,但听起来却有些莫名的亲切感。/p
不过对方一眼就看出连福只有块头没有功夫,这是不是需要担心一下呢?/p
沈其音定了定神,大方地向前一步,拱手道:/p
“这是我沈家的诚意,不知壮士高姓大名,是否也能展示一些诚意出来呢?”/p
那汉子没有答话,只是默默地摘下了斗笠,露出了一张布满伤疤的脸。/p
天呐,那还是脸吗?纵横交错的伤疤,看起来就像是一张雕刻不佳的麻将牌——八条。/p
这人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呀?/p
沈其音不自觉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沈其羽和小宁则发出了惊叫,小宁甚至差点把装着火铳的篮子丢到地上。/p
而意想不到的是,连福也叫出了声,并不是“哎呀”“妈呀”这样的感叹,而是喊出了一个名字:/p
“达海?”/p
“原来连师傅还记得我达海啊!”被称作达海的汉子冲连福一抱拳,“别来无恙!”/p
“无恙,俺老连倒是无恙,可你小子怎么……”连福指着达海满是伤痕的脸,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p
“呵呵,一言难尽。”达海淡然一笑,好像他只是被猫挠了一下。/p
这粗犷的笑容,还真是十足的男子气概啊。一直以男子汉自居的肖锦,在这达海面前,恐怕就跟个小猫咪差不多。/p
见来人是连福的旧识,沈其音的最后一点戒备也放松开来。她笑容更盛,柔声问道:/p
“连叔,这位到底是……”/p
“哦,大小姐,这是达海,之前老太爷在岱州做海贸时,他可是船队里最年轻的船长!”/p
看这达海,年岁似乎还没有连福大,大概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而他竟然十年前就能当上船长,可见是个厉害角色!/p
“原来如此,真是失敬了!快请入座!”/p
凉亭之中本就设有一套石桌石凳,供观景的游人摆放饮食。/p
除了对付敌人的武器,沈其音当然也没有忘记准备招待朋友的酒食。/p
东云楼的寿司,卤牛杂,红薯粉,窦静阁奶酪店的乳酪蛋糕,小墨偷偷制出的巧克力球。蒸馏出的烈酒也带了一小坛,还有沈其音自己要喝的果汁。样式不多,量也不大,贵在精致。/p
达海入座,却并没有对石桌上的酒食产生太大兴趣。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沈其音,问道:/p
“某家当年在岱州时,也曾到府上拜访,还见过沈小姐和沈少爷一面。怎么,沈小姐不记得了?”/p
对于这样的问题,沈其音早就有了固定的答案:/p
“这个……沈家不久前经历了一场劫难,自那之后,我就记不起之前的事情了。还请见谅。”/p
“哦?那沈少爷呢?还记得我达某人吗?”/p
达海把那张骇人的脸转向了沈其羽。/p
沈其音知道此时的弟弟还不擅长应对生人,便想抢先一步插话:/p
“哦,阿羽他……”/p
可没想到,沈其羽看着达海,眨了眨眼睛,毫不怯场地答道:/p
“我不记得了。但是看着你却有几分眼熟。”/p
达海听到这个回答,脸色明显有些黯淡。/p
一旁的连福见状,赶紧给他倒了一杯烈酒,开解道:/p
“哎,达老弟你也真是。那个时候,大少爷才几岁啊?就只见过那么一面,记不起来不也是很正常的嘛。来来来,喝酒,我替少爷小姐,敬你一杯!”/p
达海从善如流,也不多说什么,端起酒杯,豪爽地灌了下去。/p
“咳咳……这酒……咳……还真有力气!”/p
达海咳红了脸,神情却十分享受。/p
一旁的连福见状,眉开眼笑地继续劝酒:/p
“哈哈,那是,喝了咱们大小姐鼓捣出来的烈酒,再喝别的酒,那就和喝水一样了。来来来,再饮一杯!”/p
达海跟着连福连喝了三杯,当连福再劝时,他却摆手拒绝了。/p
“不能再喝了,这酒力气大,喝多了误事。怎么也要先把正事说清楚,再喝也不迟。”/p
听达海提到正事,一旁抿着果汁的沈其音连忙问道:/p
“达壮士,敢问此次相邀,到底是有何事要谈?”/p
“哎,什么壮士,我本就是沈家人,称呼上不必那么拘谨。”/p
沈其音想了想,然后说道:/p
“既然如此,我看你与连叔兄弟相称,我就叫你一声达叔如何?”/p
“哈哈哈哈!好!好啊!”达海忽然开怀大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轻轻抛给沈其音,“这本就是达叔我给你们准备的见面礼,赶紧收好了,可别再落到歹人手里了!”/p
听到达海如此说,沈其音连忙打开布包,果然,镶着祖母绿的金刀和金项链完好无损地躺在里面,就和初见时一样。/p
“这……是达叔抓住了在隆亨当铺偷东西的贼人吗?”沈其音惊讶地问道。/p
达海冷哼了一声,夹了一片卤牛心,一边大嚼着一边说道:/p
“什么隆亨当铺,那就是个贼窝子。某家早知道他们不干净,摸进去查看的时候,你猜怎么着?他们正照着这两样东西造假呢!你说说,他们打的什么主意?”/p
“什么!”沈其音的惊讶是一个接着一个,“那群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