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比结束之后，一直到过年，可以算是常宁县餐饮行业的淡季。/p
小吃摊子早点铺还好，但各大酒楼经过了一整个月的促销活动和加班加点，上上下下都疲惫不堪。而一众食客，除了少数家里有矿的，基本也都在十月份的岁比里给自己的钱袋来了个大减肥。之后还要置办年货好过年呢，哪能再接着挥霍？/p
这是大行情，哪怕是不断出新的东云楼也无法幸免。/p
尤其是思珞姑娘去闽州的那段时间，最差的时候，酒楼里的客人能比十月份少上一半。不过其中也有一部分富家子弟是遣了奴仆来买寿司匣子吃。靠着这一项收入，东云楼的账目也还不算难看。/p
而到了腊月，思珞姑娘的回归使得东云楼的生意明显回暖。而且有消息说，到了明年，思珞姑娘就会有专属的演出场地，不会再到东云楼里献唱了。虽然还是在常宁县里，但终归与现在不同。/p
有那些怀旧恋初的文人骚客最是惋惜，于是日夜登门，场场感怀，当真是看一眼少一眼了……那个顾盼含泪的劲头，就好像思珞姑娘要不久于人世一般。/p
思珞姑娘的演出曲目已经丰富了许多，从开门到打烊，每次出场只唱一曲，一天下来，已经不带重样的了。/p
不止如此，舞的类型也扩展开来：有闺中嬉闹，姐妹深情的欢愉小调；有婉转惆怅，不尽相思的悲怆情歌；甚至还有金戈铁马，巾帼豪气的绵延战歌！/p
《无惧此夜》/p
这是今天刚刚演出的新曲，由于和之前的反差太大，台下的食客们在演出结束后依然议论纷纷。/p
“这好端端的，怎么唱起沙场征战的歌来了？这思珞姑娘也不可能上过战场啊！”/p
“谁说非要上过战场才能唱战歌的？之前思珞姑娘还唱情歌来着，怎么，你还觉得她是有了个如意郎君不成？”/p
“那可说不准……我是说上战场这事！你们没听说吗？思珞姑娘去闽州的时候，撞上番贼啦！”/p
“还有这事？那后来呢？”/p
“后来就是官军设伏，把那伙番贼给一网打尽了呗。我估计啊，思珞姑娘就是看官军剿贼有感，才唱了这么一首战歌吧！你们听这词：‘无惧此夜，寒枪在手同袍列。残月映血，贼虏不绝誓不歇。’这说的必然是闽州剿匪的事啊，那番贼的匪首，就是被抬枪打死的嘛！”/p
“抬枪？抬枪是什么？”/p
“是一种新型火器，由火铳改良而成。隔着二百步远，就把匪首打了个脑袋开花！可惜有些笨重，不然的话，必是我大成将士的一大利器呀！”/p
众人看着那人侃侃而谈，不约而同地产生了同一个疑问：/p
“这些事你怎么知道得这般清楚？”/p
“《东云旬报》上都写着呢！你们进来的时候没拿吗？”/p
“什么《东云旬报》……”/p
被人这么一说，那些食客才想起来，进门之前，好像确实有伙计递上来一张叠好的纸。/p
因为东云楼常发传单，介绍特色菜品什么的，老主顾根本不用看，有的接了传单就揣进怀里，有的干脆就不予理会。/p
这些没注意到东云旬报的食客，大多就是这样的老主顾。/p
“哎，伙计，再给我拿一份那个《东云旬报》来！”/p
“我也要一份！”/p
《东云旬报》是什么东西，从字面上并不难理解。朝廷还有邸报呢，无非就是公告消息用的。想来是一旬发布一次，所以称为旬报。/p
关键在于，《东云旬报》上登载的都是些怎样的消息呢？/p
好奇的食客们很快找到了答案。/p
展开整张报纸，正反面一共四版。/p
头一版是官府发布的一些消息。比如经过朝廷和民间的各方努力，闽州的旱灾已经完全平复，灾区百姓有了足够的口粮，可以安安稳稳地过一个年。比如钦差王鹤大人已经完成对越地八州的巡视，不日即将押送被俘的番贼匪首抵达常宁县。/p
第二版是一些杂谈趣闻。方才那个食客所说的抬枪毙敌的事情就刊登在这个板块。版内的六篇文章里，有两篇和西雨书院有关。剩下四篇，讲的是近期常宁县里的一些花边新闻。比如今年岁比第二名的丰泰楼已经易主，酒楼关张重新装潢，不知明年再开会变成什么样子。/p
第三版里没多少字，全是简单的图画。用写意的线条勾勒出的小人，甚至是小动物，四张图画一组，串联出一个个小故事……初看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多看几遍好像也有点意思。/p
第四版的内容最少，和之前东云楼传单上的内容差不多，也就是所谓的广告了。而这一期的广告只有三则：东云楼的，窦静阁奶酪店的，还有西雨蒙学的招生广告。还剩大半个版面空着，只写了一个《东云旬报》编辑部的地址和联络人肖编辑……其中的意味不言自明。/p
几个食客快速地把报纸上的内容浏览了一遍，随后便都被同一篇文章引起了兴趣——第二版的《科学杂谈：浮力》。/p
“舟浮于水，云浮于空。明浮力之理，登天亦不难！这……这个科学杂谈，到底是什么意思？”/p
“不知道啊！看落款，是西雨书院山长沈其音……？西雨书院不是说不涉科举吗？这船啊云啊也与圣人之教无关，怎么能叫科学呢？”/p
“嗨，一个女子，能懂什么是圣人之教？”/p
“别胡说！人家可是沈相的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