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雨,最为利落、飘过一片沉重的云,酝酿个一时半刻,便冲下九霄。/p
不在乎什么粉身碎骨,更不在意落在谁人的肩头。/p
哪怕,那人,双靥已湿。。。/p
山巅,千江月白衣长发,右手持着柄素色的伞,看着惊蛰时分的春笋/p
此时,已具冲天之势,濯濯神目,傲然苍穹。/p
雨水滴答个不停,落在飞檐之上,奏响天地之间最为壮阔的和声。/p
身边的绿竹,三月前的惊蛰还是个刚刚破土的笋芽,如今错了最为鲜美的时节,换来孤凛单影向天。/p
少倾,有一俊冷的男子负剑而来。/p
千江月余光瞥过,不错,正是季霄峥。/p
望着冷雨中的人,周身笼罩着一层氤氲迷茫的水汽,乌发柔长垂绦,如缎如瀑,其上嵌着一只碧绿盎然的翡翠竹枝,纤手葱葱,在这四下一片阴郁的景色里,那方修长白嫩,引人惋怜,高挑细腻的脊背宛如绿竹,不卑不亢,亭亭净植,白衣胜却初冬薄雪,随风轻舞。/p
这道背影。。。/p
说不出的清冷绝色,道不完的意韵绵长。/p
“夏雨亦是寒气肆掠,不可久立!”/p
千江月持伞回身,轻轻抬了抬左手,并未回首,只道:“我。。。有酒”/p
季霄峥柔声道:“你这是扬汤止沸,且不知外冷内热,反复磨折,与身体不好!”/p
千江月微微一笑,摇晃着白玉壶,玩笑道:“那你可有釜底抽薪之法?”/p
一时,季霄峥找不到言语,望着眼前的佳人,油生一股愧意。/p
他知,她的话!/p
可惜,三个月来,与她相处期间,许是太短了,那个粗人依旧牢牢的占据自己的脑海,时不时从自己梦中冒出来,坏了清雅的梦。/p
有几次,在梦中,自己正与千江月对酒当歌、论古道今,出奇不料的是,总会被一颗红薯袭击,季霄峥每每想要寻下手之人,总是不得,以致焦急不已,忽的从梦中醒来。。。/p
眼前的千江月聪慧明朗,默默的等着他的回答,回避并不是很好的办法,季霄峥把心一沉道:“这样的本领,因是还有他人。”/p
话落,千江月倍感失落,盈盈水眸,凝着灰意,道:“一叶落下,或沉与水,或埋与泥,终究是不可飞立枝头,盎然向上了。。。”/p
季霄峥实感自己辜负了她,此趟苦竹林尖之行完全是个错误!/p
包括她在内,皆是一腔情谊,满目欢悦,可自己。。。/p
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去忘记那个粗人,收效甚微啊!/p
季霄峥无奈,又不敢轻易直白的回绝,只好道:“叶困与林,或乘风游游,方知天之大,地之无穷,亦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而我,不过是凡夫俗子!”/p
千江月登时明了,轻叹一声,抬头细看去:“我眼里的。。。石头亦是珍宝。”/p
话已至此,季霄峥大感意外,她。。。如此长情深厚?/p
要如何。。。回报了去?/p
大雨飘忽而至,季霄峥里里外外淋个透彻,飞挺的英眉沾满雨花,深邃的眼眸,迷茫起一片。/p
如她,似她一丁点,就好了。/p
可她,偏偏一丁点也不似她!/p
千江月轻轻移过一半的素伞。为眼前英俊的男人遮挡起来。/p
季霄峥痛恨着自己,此时此刻,佳人在前,满腔深情,自己却还想着她,竟想着她能改变一些。。。/p
简直,无药可救!/p
许是距离有些近了,季霄峥有些局促,只得岔开话题道“明日的比试你可准备好了?”/p
“还请季师兄赐教”千江月报之一笑/p
半晌,季霄峥,缓过神,一把接过素伞,不顾自身,护起千江月,与之并肩而行。/p
千江月微微张着绯色欲滴的唇瓣,欲要倾吐着什么,但见季霄峥似有心事,只好作罢。/p
山路,十八弯,一弯接着一弯,一转承着一转,二人无言,唯有整齐的步伐,一步一步,在清清冷雨中,朝着远处走去。/p
。。。/p
蒙蒙细雨润万物与无声!/p
比试台上,季霄峥与千江月相隔数步,四目相看。/p
一眼望去,二人皆是天地间佼佼俊才,似天设地造的一对。/p
台下,竹林间的弟子齐齐聚之,这场比试实在难得。/p
首先,是凌风堂大弟子与空雨堂大弟子的对决,虽空雨剑法只是飘渺派众多奇式其中的一式,不过,各堂剑法皆是独立成章,遥相呼应却不重叠相克,孰高孰低还看修者悟性和天资。/p
第二,比试的人可不一般,临别留叶的佳话如是成功,可是飘渺派历史上第一次东西两峰相结合!/p
如季霄峥娶了千江月,那他带来的不仅仅是苦竹林尖的百年安稳,还有凌风四十八式,剑圣无名挑之又挑,选之又选/p
的镇山之式。/p
江湖人称:如是将凌风四十八练至炉火纯青,那在江湖之上也就排得上名了!/p
再则吗,当然是看有情人两两相斗,却有处处留情的场景,好生韵意!/p
用脚想想,季霄峥他不敢赢,身在苦竹林尖,还要击败苦竹林尖的大师姐,让众人面子往哪里搁?/p
但又不敢输的惨,他代表的可是凌风堂!那可是缥缈派的真传之地!/p
众人议论着,二人肯定糊弄糊弄算了,定是弄着平手,但多少也得见些真功夫。/p
只见,季霄峥抱拳施礼道:“江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