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俄偌恩跨过了能够改变的最后一线,而俄偌恩人也终于在后代子嗣身上看到了那份到来的代价,也在逐渐刺痛,仿佛不被魔力所容纳的烧灼感下抬起头,仰望天空。
俄偌恩人感受到的排斥感愈发强烈,养育他们的俄偌恩大地似是升腾起一股邪异的“气”,将他们包裹,不断地蒸腾,每次转化魔力,灼烧与刺痛感便会随着魔力的流淌遍及全身,火燎的痛楚持续时间越来越长。
体格较弱的抑魔法师在短时间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去,病殃殃的模样像极了垂死者。
学习抑魔的新生儿寿命普遍短于第一代抑魔法师,以长寿闻名的精灵族竟然出现了不足三百岁即衰老而死的事例,令俄偌恩各大种族震怖。
而俄偌恩的人族,此时新生一代平均寿命已经接近四十……
恐惧开始蔓延,俄偌恩各大势力摈弃成见,互相合作,试图寻找到一个解,已然察觉诅咒源头为抑魔体系的他们却沉默了。
自第二巨龙纪年至第三魔力潮中后期的数百年时间,俄偌恩人已经彻底成为了抑魔法师,换而言之,他们有着数量极其庞大的抑魔人。
强大魔法师诞下的子嗣大概率会是能够自然先天觉醒魔力的子嗣,抑魔法师同样如此。
他们的子嗣,在诞下的那一刻,便已经成为了抑魔人!
昔日的魔法学者,如今的抑魔学者于此时站了出来,他们提出了一个能够安慰自己的可能——抑魔之力没有问题,只是俄偌恩在探索发展的道路上,于某个不起眼的角落将重要的细节错漏了过去。
只要找到被他们遗漏的关键,修正这份知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曾为魔法师的俄偌恩人自然也遇到过新式魔法触发时的异常状况,凡此种种施法层面导致的不适最终也都能在修正错漏施法细节后得以纠正。
这个说法迅速被俄偌恩各大统治者所接受,他们带头掀起了轰轰烈烈的抑魔改良运动,渴望解决愈发严重的“诅咒”。
在多蕾卡这个后来者的眼中,这场抑魔改良运动更像是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只是他们不愿意接受必须放弃一切重头再来现实而进行的挣扎。
而这也导致了俄偌恩,这片自魔力初始便不曾断绝过传承的大陆走向了那个至暗时刻……第四次魔力潮。
在这个诞生了人偶师克洛伦斯的时代,俄偌恩迎来了有史以来最大的浩劫。
魔力潮源源不断浸润世间万物的高纯度魔力如同致命的毒药,令俄偌恩人痛不欲生。
俄偌恩图书馆至今还保留着第四次魔力潮开始时,魔法师倒毙于街道上的画像。
这个时期新生儿夭折率达到了顶点,大量的新生命还在腹中便成为了死胎,以至于各种族必须开辟专门埋葬它们尸体的区域。
不能这样下去了,必须要想办法应对魔力潮带来的恐怖影响。
俄偌恩各个流派团结了起来,较之于抑魔改良更大的行动正式开始。
最终,俄偌恩最顶尖的炼金术师与魔药师们给出了一个特殊的方案——改造俄偌恩部分区域的环境,让他们能够适应抑魔法师的居住。
魔药师找到了适合培育的植株,炼金术师找到了契合构思的矿物容器,在巨大的生存危机面前,摒弃了流派斗争,学派争端的他们堪称高效,很快就向俄偌恩诸多势力展现了由他们一手改造,不惧魔力侵蚀的抑魔区。
值此时机,得到两个流派启发的工匠们,也找到了加工抑魔与禁魔水晶的方式,并与魔药、炼金术师相互配合。
在这片区域内,掌握抑魔之力的他们不再会被魔力腐蚀,感受到那份灼烧、窒息之痛,新生儿更是能够顺利诞生,不会胎死腹中。
关键是……被改造的土地,同样能够产出作物,满足他们的需求。
为了活命,为了获得那不被恐怖魔力烧灼的乐土,俄偌恩人开始了轰轰烈烈的环境改造,并乐此不疲,他们甚至高呼“诅咒,被俄偌恩人的智慧隔绝在外了!”
“可这,不是建造了一处监牢,把自己锁进去吗?”听到俄偌恩的同行给自己打造了豪华牢房,死死牢住,萸草愕然。
听上去就像是监狱生活很养生,所以选择去蹲监狱……
多蕾卡一声叹息:“对于当时的俄偌恩人而言,这本是权宜之计,但时间长了,大多也就习惯了,并认为,本该如此,于是改造的区域越来越多,本该受魔力浸润诞下新的希望的俄偌恩大陆……也最终变成了抑魔的色彩,再也没回去。”
“其实……即便他们有心改回去,也做不到了。”多蕾卡又说,“在改造进程加快的期间,工匠与魔药师制造出了一种能够加快生产药液、药粉的装置,这些药液药粉能够改良土地性质……对抑魔人而言,是改良,但实际上……”
又是一声叹息之后,她继续说:“这样的装置遍布俄偌恩,位于无法被魔力侵扰的核心处,本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可偏偏,魔力潮引发的天灾,摧毁了许多。”
未加稀释的药剂渗入土地,粉尘扬起,与混沌的魔力风暴起舞,飘向俄偌恩的各个角落。
原本俄偌恩人仍想着,魔力潮结束后,魔力环境稳定再度回到魔力之下重新适应环境,意外发生之后,他们不需要适应了。
俄偌恩,已经染上了抑魔的色彩,抹不掉了。
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