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了抵消黑方先手的效率,根据现行规定,终局计算胜负时黑子要贴六目半,所以白子以半目之差获胜。”
哦哦哦哦哦哦!店内响起欢呼之声。
“赢啦赢啦!是我们胜啦!”
我忽然就体会了一子女士的心情,也察觉到注视着这些妖怪时自己心中涌起的念想。看着它们如此开心,我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与此同时,也品尝到了经久不散的寂寥之感,哪怕这盘漫长的棋局至此便真正结束了。
“来吧,就按照当初的约定,将我们封印起来吧。”
一阵喧哗过后,达摩果断干脆地对名取先生说。
“好,那么就让我这样做吧。”
名取先生将黑白两只棋篓放在店铺中央的空地上,揭开盖子,白色棋篓上是芳美小姐的守护项链“捕梦者”,黑色棋篓上是我带来的一子女士的那封信,名取先生说它可以代替那些充当附身容器的纸制人偶。
“文字妖怪是黑色,其余的都是白色,这样可以吗?”
妖怪们都不太明白名取先生的意思,不一会儿恍然大悟。原来,名取先生打算用棋子取代那只壶,将它们封印其中。
“原来是这样啊,要把我们封进棋子里……如此一来,说不定哪天我们还能和某个人一起下棋呢。”
名取先生开始低声念咒。
“寄宿于古董中的妖物们啊,速速摒弃执念,回归玉石!”
起初是那些妖力较弱的文字妖怪最先被吸入黑子中,紧接着,陆陆续续有小妖怪被吸入白子。
“这次的除妖师是你,真是太好了。我等感激不尽。”
被吸入的最后一瞬,达摩如此说道。
一切都结束了。名取先生取下棋篓上的“捕梦者”和那封书信,重新盖上盖子。四周静悄悄的,那些刚才还能感觉到的气息,此刻已经消散无踪。
“好了,我也该告辞了。这个就麻烦你帮我还给芳美小姐吧。”
说完,名取先生将“捕梦者”项链递给了我。
“另外,助手君,请再帮我转告一句,就说这些东西,如果可以还是应该由她来保管。”
名取先生指了指那方棋盘和两个棋篓。对此,我也深有同感。
轻轻叹了口气,名取先生再次凝视着我道:“无论如何,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说完微微一笑,目光微凉。
“那么夏目,之后就拜托你了。”
“啊,请等一下,我该怎么跟芳美小姐解释啊?”
“随便怎么解释都可以。”
然后他打开门,即将跨出的那一刻——
“啊,对了对了,这件事要对它们保密哦。”他指着棋篓里被封印的妖怪们,悄声道,“先手终局贴六目半,因此白子胜,这个嘛应该是实施没多久的新规则,在那之前是贴五目半,至于更早之前,我记得是四目半……”
“这样算来……”
“啊啊,假设按照他们两位开始下棋那年的规则来判别,这一局其实是慎一郎先生赢了才对。”
“哦。”
所以追根究底,到底是哪一方赢了呢?
“哪,不管哪方赢了都很好,不是吗?”
“算是吧。”奈子微笑。
留下这句话后,名取先生这回是真的离开了。
店里只剩下我和猫咪老师。
“哦哦,想起来了,那个还没吃完呢。”
猫咪老师奔回榻榻米间,把之前吃了一半的水羊羹一扫而光。
“这一次,猫咪老师真是一点忙都没帮上呢。”
“你在说什么夏目!”
“没啊,我什么也没说。”
说话间,风铃发出叮铃一声轻响,门开了。芳美小姐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东西我都拿来了,名取先生!哎?”
“啊,欢迎回来。”
“名取先生呢?”
“那个……”
我深深吸了口气,对芳美小姐说了声对不起。
结果真的被他给骗了啊!芳美生气地想着,除此之外也找不出更好的态度来面对。
她遵照他的嘱托带着外婆的日记回到店里,他倒好,跑得连影儿都没有,只有他的助手少年“多轨透”留在那儿等着自己。而他的那只宠物猫竟然还在里屋的榻榻米上吃水羊羹。
按照少年多轨的说法,一子外婆和他的爷爷慎一郎先生分出胜负后,店里的古董妖怪们终于了却夙愿,祓除仪式成功结束。即便搬出这里的家具或其他物什,也不会再发生家鸣现象。
若在往常,怀疑论者的芳美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这种解释,然而,事实上从前每次来到这里,她的确察觉出了那些不可思议的气息,而如今它们已消失不见。
直到最后芳美也没弄明白,店里究竟进行过怎样的祓除仪式。少年并未讲明个中原委,只是一再安慰她,请尽管放心吧。
果然名取先生是为了避嫌,才故意叫我去取外婆的日记吧。
从少年手中接过“捕梦者”项链,重新戴在胸前的一瞬,芳美觉出奇妙的心悸之感。
“哎?”她惊疑地低呼。
“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少年满脸疑惑地看着她。
“感觉这条项链比之前重了一点点。”
“啊啊……”
“也不知道,名取先生用它来做了什么呢。”
“其实,那个……那个护身符似乎有某种引力。”
“不愧是名取先生的助手,果然见多识广。这条项链叫捕梦者,是美国那边当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