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转回,齐琛已经是眸子冷漠,再没有一丝感情,由此说出的话也像是结了冰棱子,叫人听着都觉得寒冷。
“你若还想继续做这个皇后,就闭嘴,好好反思己过。”
留给她最后的体面,为了自己心中最后的一丝旧情,也是为了……叶清玖。
他扭头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贵妃,见她正端着茶杯若有所思,小小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齐琛上前去:“想什么?”
叶清玖没想到他还会来问自己,明显被吓了一跳,抬起头眼睛眨了两下:“陛下是打算就此结束吗?”
齐琛皱眉。
叶清玖心一横,继续说:“陛下何不借着这个机会顺带问问徐柔谨一……”
她还没说完,就突然被齐琛打断。
他眼睛里写满了不赞同,静静看着她,目光尖锐:“此事就这样结束,从今以后你代掌凤印,”顿了顿,他声音沉了很多:“莫要让朕失望。”
又是这样的眼神,沉重又仿佛思绪万千。
只是里面闪着的东西叫她陌生。
一瞬间,叶清玖心里涌起了一股不寻常的情绪,逼着她想要去反抗,去打破那道复杂的光。
她是这么想的,也这么做了,只是不是朝着齐琛,而是向着容皇后。
“还有徐柔谨,究竟是谁推她下去的。”
容皇后还没从刚刚的情绪中缓过来,此时看着叶清玖,脸上犹自还是不可置信,突然,她的表情倏然开始扭曲起来,形容恐怖,比往常端庄大方的皇后一点也不同。
“徐柔谨?那不是你推的吗?你伙同你叶家,蒙骗了陛下,如今还要来害本宫!”
“事到如今,你还不说吗?”pδ
“本宫什么都没做!要说什么!”
叶清玖看着她,即使明知她说的是谎话,奇怪的是在脸上依旧看不出一丝说谎的痕迹,她不想在无谓纠缠下去,扭头看向了齐琛。
齐琛猛得心中一惊,他似乎意识到了叶清玖想要说什么,想要去阻止,却听到对方已经说了出来。
“陛下命臣妾去严查此事,刚刚贺才人带来了消息,证据找到了。”
这话一出,容皇后反而先冷笑了一声,事到如今,她还能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徐柔谨一事根本不可能有证据。
贺嘉很快走进来,手中捏着一张雪白的纸。
她脸色不是很好,显然是操劳过甚的模样,不过目光灼灼,精神头十足,进来先行了个礼,然后偷偷给叶清玖递了个眼神。
状纸一面呈给齐琛,她一面说:“臣妾奉贵妃之命调查南绣之死,发现那个所谓的与她私通的表哥根本就不是她的表哥,而是一个倒卖药材的商人,两人因买卖药材结识,暗生情愫,才互赠信物。”
听到南绣时,容皇后脸色明显紧张起来。
贺嘉注意到了,继续说:“那男人已经招供,六年前曾以极高的价格卖给南绣可致死的毒粉,以时间和那毒粉的种类推算,就是曾经徐修仪尚在王府怀三皇子之时。”
叶清玖一懵,没想到竟会调查出这件事,她想起了曾经从别的宫妃口中听说的徐柔谨用有毒的糕点陷害敏昭容的事。
她道:“所以,那有毒的糕点并不是徐柔谨做的,而是……”
贺嘉冷笑一声:“证据确凿,那男人就在禁卫司,陛下可随时传唤。”
怎么会……
容皇后彻底瘫倒在凳子上,脸色灰败,她以为那件事天衣无缝,竟没想到,竟会因为这样被查出来……
她下意识就去看齐琛,却发现对方也在看她,眼神中写满了陌生,仿佛,从未认识她。
“陛下……臣妾……”
“你还想说你没有吗?”
齐琛的声音很淡,是从未有过的淡,仿佛筋疲力尽。
他自重生以来,就算依旧被容家挟制,被叶家夺权,却也依旧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重来一次,于博弈之上,他更加得心应手。
可是……
原来他于最灰暗难忍的时候唯一的信任和慰藉,也是假的。
他的思绪突然回到了在王府之时,容皇后言之凿凿是徐柔谨之过,又宽容大度不要严惩,给出了最好的解决方案,自己当时被朝堂之事逼得喘不过气来,竟还有些欣慰后院有此贤妻。
大厅里沉默一片,皇后犯错,所有人都看着齐琛,等他拿个结果。
突然,一道低沉得几乎是从嗓子眼里压出来的声音响起。
“贤。”
贤?
所有人都懵了,在座也没有一个封号是贤的妃子啊。
齐琛看向已经一脸害怕的容皇后,艰难想要将自己的声音调整到原来的样子,只是还是失败,他浅而淡得说:“是朕给你的谥号。”
年少之时所有的相依之情,在此刻,支离破碎。
齐琛说完这句话,就头也不回得直接往外走去,他甚至想要笑,笑一笑自己曾经的愚蠢,笑一笑前世她郁郁病逝后自己的悔恨,以及给她定下的这个谥号。
已经再也看不到齐琛的背影,殿内的一群人依旧沉默不敢发问,只是突然,听到噗通一声。
她们忙回头,见是容皇后不知何时从椅子上滑了下来,脸色青灰,连粉底也挡不住。
谥号的意思,是要赐死她吗?
结束了。
叶清玖回头看她一眼,又与贺嘉对视,对方明显也被齐琛闹得有些不明所以,不过她很快就藏不住了脸上的喜色,朝着叶清玖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