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暖暖洒在金丝绣帐上,装饰华美的寝殿内点着淡淡的檀香,还混着一股药味,弥散在空气中。
绣帐中人似乎睡得不□□稳,隐约可见翻了几下身,突然一下半坐起来。
听露一直就守在床头打盹,察觉到动静忙起身一把撩开床帐,见叶清玖两眼直勾勾得望着前方,一言不发,面无表情。
她吓得当场就差点哭出来,忙推她:“娘娘,娘娘您没事吧,您别吓奴婢啊!”
被摇晃了两下,叶清玖才慢慢回神,她身上的衣裳已经换成了干净的寝衣,头发也好好得梳了,只是脸色苍白。
“听露……”看了好几眼,她才从刚才的噩梦中回神,忙就要下床:“徐柔谨呢,她怎么样了,她没事吧……”
听露慌忙拦住她:“娘娘!娘娘您放心,徐修仪没事,孩子也没事!”
叶清玖脚刚落地,就登时觉得膝盖一软,整个人都往下倒去,幸亏听露及时抱住她,两人一齐摔到了地上。
初翠端着新热的药推门进来,刚好看到这一幕,吓得忙上前去和听露两人合力将叶清玖又扶回了床上。
“娘娘,您昨夜突然起了高热,这会儿才刚刚退了些,万不可乱动。”
听了初翠的话,叶清玖才后知后觉自己身体的状况,头疼一下就传来,她猛得仰躺回床上。
初翠和听露两人忙活了好一会儿,才叫人靠着坐起来,苦药一口口往下咽,叶清玖整个眉头都皱到了一起,苦着脸吃下初翠递过来的蜜饯,她问:“徐柔谨是平安吗孩子也平安吗”ъiqiku
听露点点头,又喂了她一口药:“徐修仪诞下了位公主,母女皆平安。”
“那就好,那就好……”
听露见叶清玖缓了口气的模样,欲言又止,正要开口,被初翠一个眼神拦了下来。
两人看着叶清玖把药喝完,又扶着她躺下,掖好被角,才慢慢出了殿门。
刚一关门,听露问初翠:“姐姐刚刚为何要拦我娘娘总会知道的。”
初翠将食指放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她细细去听。
听露靠近了门些,细细的呜咽声渐渐传来。
“娘娘担惊受怕了一整夜了,先让她放松些吧。”初翠说完,带着听露离开。
徐柔谨醒是醒了,可她却并没有像叶清玖想的那样能还她个清白,她说自己当时正看着湖面发呆,突然就被背后一股大力推了下去。
叶清玖的嫌疑依旧还在,容皇后当场就下令将其禁足明仪宫,正好那时叶清玖因为发热已经被送了回来,两个侍卫在宫门口一守,这令就算是正经下了。
明仪宫上下都急疯了,整个宫里弥漫着一股消沉暗淡的气息,自软禁令起,意水就像是换了个人,从前近身伺候的事抢着不让人插手,现在是巴不得干脆别到叶贵妃跟前。
唯有叶清玖,像个没事人似的,仓库的钥匙意水也还了回来,她就整日去仓库里挑挑捡捡,一会儿说要给徐柔谨送匹好纱,一会儿又说要给小公主做双虎头鞋,整个人兴冲冲的,鼻子还堵着,咳嗽还没好,就天天盘算这盘算那,兴奋得不得了。
听露偶尔从宫门口接饭菜,看到那两个守在门口的侍卫腰上的刀,心里还是有些发颤,忍不住问叶清玖:“娘娘,您就不害怕吗?那两个侍卫,挎的……好像是真刀。”
禁足什么都好,就是饭菜不如以往好吃了。
不过比起不必再陪齐琛下那该死的棋,她还是很满意的,塞了一筷子红烧肉进嘴里,叶清玖心满意足得喟叹一声:“怕什么,陛下虽坏,但却还不是个傻子,这事儿没凭没据的,我又确实没做过,怎么都怪不到我头上的,放心。”
听露觉得在理,但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又替她夹了一筷子红烧肉,才猛地想起来,怒目嗔怪道:“娘娘!您怎么又自称我!”
两人在里边嬉笑打闹,初翠抱着匹要给小公主做衣服的布料从外头走过来,刚好看到意水从门口走过。
“意水姐姐。”她叫住她,上前两步,笑着说:“意水姐姐这两日病可好些了。既然能出来走动了怎么不去娘娘跟前。”
意水看了她一眼,虽然两人不对付,但好歹往日还是维持着笑脸,今日却是面无表情,眼神发冷。
眼看着意水一言不发转身就要走,初翠叫住她:“意水姐姐,娘娘如今只是禁足,你该尽的本分还是要好好尽,我奉劝你一句,莫要闹得太难t
她指的难看不只是她一个人的,更是有她做榜样,明仪宫上上下下的人心惶惶,连烧水的小宫婢都敢偷懒不动,焉知不是瞧着这位大宫女学的。
意水终于笑了一下,脸上满是嘲讽:“叶国公府中出来的是不得了,只是这是在宫里,宫里有宫里的一套方法,只是禁足?”意水瞧着她,声音发冷:“你可知我在宫中见过多少一禁就是一辈子的。”
……
乾明宫正殿内,鎏金兽头里的檀香袅袅冒着青烟,齐琛端坐在御案前,面前的奏折堆积成山,他不紧不慢得一本一本看,直到再端起茶时发现茶水凉了。
湛永亮忙哆哆嗦嗦上前换茶,无怪他今日当差不机灵,只是今日的乾明宫,多了一位。
齐琛看着新换上的茶水,皱了皱眉:“可有给叶国公换上?”
湛永亮还未开口,一直端坐在一旁的叶崇微笑着说:“臣不渴,陛下不必在意臣。”
叶崇今年三十多近四十岁,身形端正,眉目依旧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