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呢,祖母从来不会计较这些小事的。”
察觉羲珏话里有话,给了她一个眼神,覃氏恍然大悟,紧忙转过话锋,“你赶紧回去照顾她吧,这事我替你们跟祖母说一声就行。”
看羲珏和覃氏的眼神暧昧,景明心下觉得坏事,感觉自己好像编了瞎话之后,还越描越黑,紧忙就着台阶下。
“那、那就有劳大嫂了。”然后拱手行礼快步离开。
头一次见景明不知所措的样子,覃氏忍俊不禁。
看景明的身影消失,覃氏回手打了羲珏一下,笑道:“偏你爱想歪,好在景明不是那矫情的主,若换了别人,仔细得罪人!”
“哎,就因为他和凌芸是一样的人,我才有胆子开玩笑嘛,再说了,咱们也是过来人,这都是人之常情。”
羲珏这话说得覃氏霎时红了脸,下意识打量周围,见四下里无人,覃氏没好气地朝羲珏的腰间捏了一把,“你哪这么多话,不知羞的吗?”
“当着自家媳妇,我不需要知道什么是害羞。”羲珏上前一步,对覃氏咬耳朵。
覃氏一手推开羲珏,白了他一眼,嗔道:“懒得跟你胡扯,我去替景明回祖母话去!”
覃氏又去了东苑,羲珏自顾自地往内宅走,可他刚迈出两步,又见景明折返回来,唬得羲珏即刻敛去笑意。
景明匆忙跑到羲珏面前,尴尬地朝他笑了一下,然后挠了挠头,问道:“那个,大哥,总督府可有东都的地方志?”
“按理说,东都的地方志只有东都府才会有,因为东都是皇陵之所在,皇陵及东都行宫百里之内的地域图是不对外公开的。”
“哦,是这样啊。”景明有些失望的说。
羲珏也收起玩笑的心思,一脸严肃问道:“怎么,你想看?”
景明摸了一下鼻子,“闲来无事,想找些书看。”
羲珏故意试探景明,“凌芸西屋里的书很多,里面应该有不少九州各地的地域风物志。”
“我找过了,没看到有东都境内的。”
“你具体想看东都哪个地方的?”
“最好是接官厅的。”
听景明如此说,羲珏警惕起来,近来他陪羲岑去园圃,听邱识提起园圃东北方向的旧船坞有些动静,却不知是什么来头。
早有传闻说烨帝或重查沉船案,估摸着是太微宫里的人来调查,而今连景明也在意此事,又联系到他曾经受伤,怕是内有玄机。
接官厅全城沿太资河而建,曾经是漕标驻守之地,还是工部都水清吏司造船处所在,贸易繁盛,胜时与襄城不相上下。
后来因为东都沉船案,漕标和造船处都迁移到襄城,很多船工和商家也一起迁居到襄城,接官厅便日渐式微了。
如今接官厅的地方志,不再涉及皇家机密,不过是本闲书而已,连平头老百姓都能看的书,里面也不会有什么机关线索。
当年沉船案查了大半年,仍没个结果,就算景明有本事查,也不能单凭本地方志就翻出什么花来。
又想起日前覃氏替佀氏传过话,若景明有需要,让他掂量轻重,酌情帮衬些,只要不牵涉羲家就好。
成了,就是卖给景明一个人情,败了,也不会给羲家带来麻烦。
“既然你想看,我回头给你寻一本来。”“那就有劳大哥。”
“不用跟我客气。”羲珏拍了景明肩膀一下,“回去陪凌芸吧。”
景明的脚步沉稳而不失洒脱,摆动的双臂带着些许肆意,如此看着,与寻常同龄人并无不同。
可平日里他的面色寡淡,眼中总是藏着些许,难以言表的情绪,叫人不敢靠近。
唯有对着凌芸,他整个人才是柔和的。
望着景明离去的背影,羲珏竟恍惚想起了和萧家退婚时的凌芸。
原来,这是他们最像的地方,像刺猬一样倔强,敏感的伪装。
景明回到宓院的时候,凌芸还没有醒,索性由她睡着,让秋菊只备下一碗清粥和两碟小菜摆去西间,随意用了,便继续看起卷宗。
接近午时,凌芸仍没醒,景明怕她睡得太多头疼,到时候晚上又睡不着了,且她最近胃口不好,已然错过了早膳,不能再不吃午膳,以免伤胃。
是以吩咐秋菊去小厨房准备几道开胃的菜,自己去叫醒凌芸。
其实景明心里是有些害怕的,凌芸最讨厌有人吵她睡觉,偶有睡不舒坦的时候,早上起来就爱使性子发脾气,为这事,他可没少被凶。
景明膝盖跪在脚床上,身子趴在床边,一脸紧张地看着凌芸的睡颜,轻声道:“媳妇,时辰不早了,该起了。”
半晌过去,凌芸纹丝不动,呼吸声还很沉。
景明伸手捏起凌芸的一缕头发,用发梢在她脸颊上蹭来蹭去,“懒猫,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吗?”
大概是感觉到脸上很痒,凌芸迷迷糊糊的伸手摸了一把脸,吓得景明立马丢下头发收回了手,静待她睁眼。
哪知凌芸的手摸到那缕头发之后,胡乱扒拉了一下,就把那缕头发从脸上弄掉了,心满意足的吧唧了下嘴。
然后,没有了然后。
无奈之下,景明爬起身,扬手掀开帷帐快步往外走,紧紧地掩上碧纱橱的门。
隐隐听到关门声,凌芸被惊醒了,紧接着又是窸窸窣窣的动静,她有些不耐烦,吭叽着翻过身面朝床里,全程都没睁眼。
渐渐地,感觉耳后一片温热,然后是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