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萧泽已经拿了“芙蓉玉令”前去调兵,可是一连两天,圣人仍未昭告百官这有关将帅出兵打仗的消息。
城郊练兵场
秋季那朦朦胧胧的晨日才刚爬完山坡,细细碎碎地穿过薄雾,照在练兵场上,新兵们懒散地拖着困倦的身体赶来练兵场,才经历了一天的训练,今日起床,步履虚浮,只觉得身心俱疲。
昨日才入伍,本以为会轻松度过,结果他们跟着的新兵教头,第一天就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正是正午时分,却让他们每人负重绕着后山来回攀爬了五十个来回,莫说身体素质差的,就连他们这些平时身体好的,到了第二日,这腿也酸痛的厉害。
军营里的程教头早早地就站在高台上,背着双手,神色肃穆地盯着渐渐集中起来的新兵,晨曦打在他那魁梧结实的胸膛,和那起伏的充满力量的胳膊,似乎抬手就能抡死一个人,着实有些赫人的气势,场上的新兵默默加快了步伐,匆匆排好了队列。
待所有人都到齐了,也不见教官开口。ps
有人小心地抬眼向上瞥去,只见那教头后面,竟还有一个人,翘腿坐在阴处,看不清面容,只知道他身材纤瘦,不像是军营的人。
程教头清点完人数后,才转身对身后的人回报道:“将军,这批新兵都到齐了。”
阴影里的人点点头,这才站了起来,拿起手边的卷轴,越过教头程进,走上前去。
台下的新兵这才看清那人模样,剑眉高挑却不显粗浓,眸如星辰却又带着一丝厉气,面容如女相却又带着英气,明明是个男人,可身材却瘦瘦弱弱,和身后程教头这么一比较,反倒像只瘦鸡。
队列里有人絮絮讨论起来,还有人四下询问道,那人是谁。
可是不知为何,这么一个娘们唧唧的人,明明还没开口,就那般扫了一眼队列,却带给他们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如同沙场上的刀刃划过脖颈。几个抬头看高台的新兵,恍然对上那人扫过来的目光,吓得立马又低下了头。
“辛苦程教头了。”那人唇翼微启,开口竟是女声!
她单手垂下名单卷轴,漫不经心地道出几个人的名字,“苏宸,梁文虎,陈烙……”
不刻意嘶吼,却掷地有声,在静默的练兵场上,足以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楚。
队列中这才有几个人恍然大悟,这说话娘唧唧的人,莫不是他们的顶头上司——都延将军卿若?
“凡是被叫到名字的,出列!”卿若念完最后一个名字,把卷轴又递给了程教头。
队列中陆陆续续地走出了十来个人,互相张望着犹犹豫豫地走到最前面,站成一排。
卿若俯视着那几个人,令道:“你们,今日负重绕后山攀爬六十次,其余人,一如昨日。”
爬五十个来回已经能让人累的半死,如今又加十次,岂不是不让人活了?
那十几个人不明所以,有人忿忿不平道:“凭什么我们要多跑十回?”
“不得对将军无理!”程教头怒斥道,皱眉瞪向最前列的那一排人,又厉声道:“这位,是我们的都延将军!都给我记清楚了!”
众人哗然,都延将军,他们怎么可能不清楚,南楚国唯一的一位女将军,十五岁随父出征灭了北方的朔国,而后五六年,多次自己带兵平定了大大小小近十次战乱,战功赫赫,丝毫不逊于其他男子。
本以为这位女将军应该生得虎背熊腰,彪悍如男子,可是台上这女子,虽说身高比一般女子高挑,可是身型长相,一如寻常女子,只是多些压人的厉气。
议论的声音渐渐变小。
开口的新兵也识趣地闭了嘴,低下头,却还是很不理解,愤愤地咬牙盯着地面。
卿若盯着那些人,话里有话般讽道:“昨天你们爬了多少个来回,自己心里应该有数吧。”
那十几人瞬间脸色大变,失了愤懑,他们昨日实在跑不动那五十来回,想着人那么多,教头应该是看不过来的,便偷偷少跑了几个来回,没想到,竟能被如此准确的被抓住。他们也不敢吭声了,默默把头低得很深。
“不过才第一天,就想着浑水摸鱼偷懒,没练好本事,上了战场,丢人头的也是你们。”卿若又扫视一遍练兵场,道:“我不管你们入伍是为了功名还是利禄,又或者是为了保家卫国。”
“但是,既然入了军营,就该惜命,战场不是寻常处,尔等性命不值钱,要不平日里扬长避短往死里练,要不就沙土一扬,往后死在哪都不清不楚!”
全军肃然。
“昨日是第一日,逮到了几个混鱼,但今日只是小惩,若还有不守规矩的,军法严明,往后可就不止加十来回这么简单。”
场上的新兵纷纷低着头互相张望,却无人敢开口讨论,皆心下了然——他们这将军可不好招惹。
见卿若差不多说完,程教头这才指挥那些新兵继续今日的训练。
场上的人不敢松懈了,立马四散开各自绑上沙袋,继续今日的体能训练。
卿若今日说这些话,也不过是督促而已,不论效果如何,对军队训练影响并不大。
她对程进微微颔首,又见后者抱拳问道:“将军,今日可还需要派人盯着这些新兵?”
“无需了。”卿若摇摇头。
刚走下高台,卿若就听见旁边有一阵叽叽歪歪的谈笑声,见卿若已经下来了,方才还在讨论卿若的三人立马凑了过来,他们或着护甲,或着粗布衣裳,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