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那五六个人已经来到近前,这些人上衣口袋处都别着一个小小的工作牌,上面有“北海市西郊墓园”字样。无疑,他们都是这里的工作人员。
走在最前面的,是墓园领导,一个五十几岁的长者,他快步走到霍龙跟前,热情无比地伸手双手,先是一连串的“感谢”,然后情绪非常激动,有些语无伦次地说,“这位先生,这位令人尊敬的先生。您,您太大方了,一下子捐给墓园一千万美金,我感动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我,我一定把这事向上级汇报,把先生您慷慨解囊的壮举记入档案,让慎终追远的这种精神广泛传扬。希望…还希望您能够把名字留下,我们要刻在墓园功德碑上,一定要刻在功德碑上。”
霍龙似乎刚刚才发觉有人过来,他收回思绪,缓缓转过身,并没有把手伸向对方,而是淡淡一笑,“十年来,承蒙你等守护父母坟茔,辛苦了。一点小钱,略表心意而已,不必大惊小怪。”
“这,这…”
这个墓园领导都不知说什么是好了,一千万啊,还是美金,在人家眼里居然是一点小钱。这人不是世界首富,至少在富人排行榜上应该有其名字吧。西郊墓园真是烧了高香,居然迎来这么一位尊贵的客人。
“既然先生您做善事不愿留下姓名,我们当然不敢勉强。这样,”他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语气很坚定地说,“墓园内另有一处风水最好的地段,特意为对墓园做出贡献的人有所需求而准备的。只要先生您点下头,我马上安排人将您父母的墓迁过去,用最好的墓碑,最好的工艺。一切,都按最高标准来。”
“应该,应该…”
随来的其余工作人员都随声连连点头。这些年,虽然不乏有对墓园进行捐助的,但多是企业行为,充其量也就一万两万而已,至于个人行为,极少,有,也是三百五百,几千块钱就属于很慷慨的了。这人居然一下子扔给墓园一千万美金,而且,人家根本就没当回事,举止神态轻描淡写,好像很随意地从口袋里掏出几个零钱随意一扔而已。
太震撼了。
“这,你们看着办吧。”霍龙微颌首,仍背负双手,目光却移向远处空中浮云,“你们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好,好。今后如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尽管提!”墓园领导带着同来的人再次感激地连连点头后,匆匆离开了。
周围,所有人,都被眼前刚刚发生的一幕惊呆了。
“一千万?还是美金,天啊。”
“……”
“……”
清明天气多变,刚刚放晴的天空,忽然又飘起了雨点。
良久。
向远处凝望的霍龙收回目光,再次看了一眼父母的墓碑后,他缓缓转回身,顺来时的路漫步走去。
“吧嗒,吧嗒”,伴随有节奏的皮鞋声,一把碎花雨伞轻轻晃动着,迎面而来。闻声,霍龙微抬头,迎面走来一个年轻女子,一手雨伞,一手鲜花,脸上带着伤感,轻轻走来。
蔚蓝色的短披肩小外套将其苗条的身材完美展现出来,一双黑色高筒靴,嫩紫色的短裙,漆黑的头发很自然地搭在两肩上,眼睛清澈明亮,身上透出一股迷人的味道。
这是一个女神级别的美女。
“苗若兰?”
微微一颤,一个声音从霍龙心底出冒出来,略一怔时,对方已经从他身边经过,朝前面竖着一排排墓碑的方向走去。
霍龙的目光随对方而去。那身材修长熟悉的背影,轻盈又从容的步履…不是苗若兰,还能是谁?
苗若兰是霍龙的恋人,两人中学就认识了,同伴同桌,互相鼓励,一起考入北海大学。就在两人从初恋发展到热恋的时候,霍家突遭变故,霍龙被迫离开北海后,十年来再没有与对方联系过。
“十年了,也许,她有了另外爱她的人,或许…已经嫁作他人妇了吧。”
嘴角露出一丝苦涩,霍龙微微颤抖的目光中透出难得的温柔,“如果,她的心…已有所属,那就祝她幸福吧。”
此时,苗若兰已走到“霍啸天刘月娥之墓”墓碑前。她把鲜花轻轻放在碑前,深深鞠了一躬后,抬头时,忽然注意到地上有一堆灰烬,尚散发着微微的热气。
咦?
有人刚刚…祭奠过?
不会的,她轻轻摇头。这十年中的每一个清明节,除了自己外,再无第二个人来这座墓前祭奠。
不会有人来的。
可是,地上尚冒热气的灰烬?
苗若兰疑惑着,向两边看去,淅沥沥雨丝中,来墓园内祭奠的人们,正三三两两纷纷散去。
仿佛想到什么,她急忙回头,却见身后不远之处,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正朝这边看来。这男子身形巍峨,器宇轩昂,立在那儿如雕塑一般。恰在她回头的这一刻,与对方目光一对,她心里顿时一颤。
好熟悉的目光,还有身影。
“难道是…他?”
这目光,这熟悉的身影…十年来,每日都在梦里出现,无时无刻不牵挂着的那个男人…他的去向,他的安危。
“不,不是他。”很快,她就在疑惑中微微摇了摇头,“当年的他,整日嬉笑顽皮,没个正形。而,这男子气宇轩昂,英气逼人,身上有种脱俗不凡的气质。”
“不过,两人长得太像了。”
“或许,是错觉吧。”
欲言又止的霍龙终于转过身,匆匆走去。尽管心中恋恋不舍,但,他很清楚,此时不是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