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的内容很简短,大致就是跟我说很多年前,爷爷曾经向市博物馆捐赠过一批文物。
看完信,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奶奶的嫁妆,很可能就混杂在那一批文物里面。
“周沧,没什么事吧。”湘玉见我看完信之后一直没有开口,于是问道。
“这封信是我的父亲写给我的,”我说着,顺势将信纸也递给了湘玉。
湘玉看了我一眼,那副模样像是在跟我确认是否可以看我的信。
我轻声说道:“你拿去看吧,没关系的。”
湘玉这才将我手里的信纸轻轻地抽了过去。
她看完之后,一脸疑惑地对着我说道:“周沧,你父亲这封信,为何这么奇怪啊?”
湘玉不知道奶奶的嫁妆与星盘有关系,所以就觉得父亲的这封信有点莫名其妙。
我看着湘玉,不想跟她解释太多,所以也没有开口,只是将她手里的信纸收了回来,折叠好了之后,重新放回到蜡纸信封里面。
“周沧,你说这封信是如何塞到你的枕头下面的?”湘玉问道。
“湘玉,你什么意思啊?”我有点不解地问道,看着湘玉的眼神,感觉她好像是想说点什么的样子。
“我是觉得,既然是要用信件的方式跟你讲这件事,就说明了你父亲昨晚没有来到医院,不然的话,他当面将你给喊醒就行了,何必要这样遮遮掩掩呢。而与你父亲最亲近的,且能够让他信任的人,你觉得有可能是谁呢?”
“湘玉,你是说这封信有可能是我妈送过来的。”我有点诧异地说道。
“是的,但不仅仅是这样,你再想想,昨天晚上,除了医务人员之外,还有什么陌生人出现在我们的身边。”湘玉一脸神秘地说道。
“你是说那个无脸女。”我说着,马上领悟到湘玉的意思,“你该不会认为,那个无脸女,就是我妈吧?”
“周沧,我没有那么说,但是至少你手上这封信是那个无脸女送过来的可能性,是特别大的。”湘玉肯定地说道。
“不可能,那女人,绝对不可能是我的母亲。”我没办法接受。
“周沧,我没有说她是你的母亲,但是,既然她能够拿到你父亲的给你的信件,虽然我暂时不知道你父亲给你这封信的目的是什么,然而你父亲既然能够如此耗费心力地给你传递了这么一个信息,就肯定没有那么简单。所以说,能够接触到这封信,且能让你父亲放心地让其将这封信转交给你的人,肯定也不是什么普通的人,至少是你父亲信任的人吧。”湘玉说的条条有理,让我一下子无言以对。
我看了湘玉一眼,然后拿出手机,拨打了母亲的电话,想询问母亲信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最重要的是,要确认一下母亲不是昨天晚上那个诡异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无脸女。
但是直至手机里面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母亲都没有接电话。
我不死心,又拨打了好几次,但是终究还是满怀失望地合上了手机。
“周沧,”
我的脸上应该是有掩盖不住的悲痛,湘玉见我挂了电话,一双温热柔软的手便握住了我的手腕,轻声呼喊了我一句。
“没事,让我缓一下,缓一下就好了。”我的脸上强挤出一个笑容,鼻腔里面有清鼻水要流出来,忍不住用力抽了一下。
“那你先休息一下吧,我收拾一下东西,去办一下手续,然后我们就可以出院了。”湘玉说着,默默地开始捡拾桌子上面的东西。
昨天晚上湘玉说,那个无脸女应该也是与星盘时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而且她很肯定,无脸女之所以会这样,很可能也是因为受到了古祠深渊里面辐射的伤害。
而之前我在父亲的日记之中,曾经见到过父亲的记述,他说母亲在古祠出来之后,便染上了怪病,因而他非常的自责。
如果父亲真的是想要跟我传递什么信息,而自己出面又很不方便的话,最好的人选,当然是母亲。
偏偏昨天晚上,无脸女又一直跟随着我,而且没有对我进行任何的人身攻击。
这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她就是我的母亲。
我不敢再想下去了,虽说是自己的母亲,骨肉至亲,但是让我一下子将那个无脸女那个恐怖的形象与我温柔莞尔的母亲画上等号,我真的是需要时间来治愈。
“周沧,我出院手续办理好了,走吧。”
我不知道自己坐在铁架病床的床沿上面发呆了多久,反正直到湘玉将一切都办理妥当,走到我身旁叫我的时候,我才猛地回过神来。
在不知不觉之中,我居然泪流满面了,但是在这个过程中,明明自己没有在想什么,那种感觉,就像是灵魂突然被抽离了ròu_tǐ那般。
我急忙用手背将脸上七零八落的泪水胡乱一抹,然后提起行李袋,对着湘玉尴尬一笑。
“发泄一下,现在好多了吧。别伤心,每个人一出生,都要一些负面遗产需要继承的,我们逃不掉,只能欣然接受。”湘玉似是在安慰我,又像是在对着自己说道。
“湘玉,这不一样。”我仍旧无法走出无脸女的阴影。
“一样,你还记得吗?我跟你讲过,自己的父亲因为出生的时候先天不足,所以爷爷才会将原本应该一出生就被扔进灶炉灰里闷死的伯父偷偷地留了下来。”湘玉看着我说道。
“我记得啊,但是你父亲那是一出生就先天不足,跟我的情况不一样。”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