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明惠帝当场便怒了。
他原是想顺手操起什么东西朝德妃砸去,但此时是在凉亭中,石桌上什么都没有。
他寻不到趁手的东西,怒火却根本没法就此熄灭,他直接起身,疾步走到德妃跟前,抬脚就踹。筆趣庫
慕容康一愣,想要阻拦,但片刻愣怔之后,已经来不及了。
他的一脚,狠狠踹到了德妃的身上,德妃当即被踹得翻仰在地。
“好个蛇蝎心肠的歹毒妇人!为了谋害朕的子嗣,你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德妃倒在地上,心窝子一阵钻心地疼。
她说不出半个辩解的字,她知道,自己已经彻彻底底地解释不清了。
明惠帝怒急,想要再加上一脚,但慕容康已经扑了过去,将德妃护住。
他眼中满是急切,“父皇,您不能光听那宫女的一面之词啊!”
明惠帝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母子,喉间发出一阵“嗬嗬”的急促喘息。
“一面之词?”
他广袖一甩,朝着那几个跪在近前的人用力一指。
“朕是听信了一个人的一面之词吗?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五个人,是五个人!
五个人都一致指认是她所为,难道朕还要昧着良心相信她?”
慕容康一时语塞,也说不出辩解的话。
他心中对德妃也是恼恨的。
她为什么要犯这样的蠢,做出这样的荒唐事,还做得不干不净!
现在这样的局面,不仅她要完,自己也难逃责难!
他们是母子,慕容康跟德妃是注定绑在一起的。
事到如今,慕容康除了想办法为德妃求情以外,也没了任何其他办法。
他当即跪正,用力地向明惠帝磕头。
“父皇,请您开恩,饶过母妃这一次!
母妃这么多年一直本本分分,从未做过任何错事,请您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也看在柔贵妃并没有出事的份儿上,从轻发落吧!
您要罚,就罚儿子好了,儿子愿代母受过!”
他一边求着,一边用力磕头。
“咚咚咚”的磕头声,一下接着一下,十分用力,不多时,他的额上就渗出血来。
众人见他如此,都不觉在心中慨叹,大皇子果然仁孝。
慕容睿却是不屑地撇了撇嘴,装模作样。
真以为他随便磕几下头,父皇就会将此事轻轻揭过?
呵,天真!
德妃缓了过来,见到儿子为她这般,只觉心痛如绞。
她当即扑过去将他阻拦。
“皇上,这件事跟大皇子无关!臣妾一人做事一人当,请皇上莫要迁怒于他!”
明惠帝冷冷地看着他们。
“呵,现在终于肯承认是你做的了?”
德妃的脸上满是愤愤之色,她不甘啊!
嫁衣的事,的确是她安排的。
但今夜的事不是她做的啊!
顺子和春香,都是栽赃嫁祸到她头上的,就算她的确已经没法翻身了,可她不甘心让仇人躲在后头,看着自己笑!
她就算是栽了,也要让梁皇后跟着脱一层皮!
德妃仰头,看向明惠帝。
“没错,臣妾的确对柔贵妃腹中的孩子十分忌惮,所以臣妾才千方百计地下手除掉他。”
听到德妃这番话,明惠帝的面色还是不可抑制地变得更加难看。
德妃话锋一转,“但皇上,您觉得,就只有臣妾一个人想除掉他吗?”
她倏而转头,盯向梁皇后。
梁皇后被她那有些锐利的目光盯得心口猛跳。
德妃彻底撕下了自己的面具,伸手指向梁皇后。
“皇后娘娘对那个孩子的恨绝对半点都不比臣妾少!
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她本该享受无上尊荣,是所有女人羡慕的存在。
可她这个皇后当得,却宛若一个笑话。
别忘了,当初八公主可是因为谋害九公主不成,才被皇上您下旨贬为庶民的,皇后心里对柔贵妃母女会没有一点芥蒂吗?
更何况,她们的境遇还节节攀升,皇后心里会不恨吗?
她在人前笑得有多端庄得体,背地里就恨得有多咬牙切齿!”
梁皇后面色大变,当即怒喝,“你胡言乱语些什么!”
德妃却根本不管她的恼怒和跳脚,自顾自继续挑拨。
“就算不为了八公主,皇后娘娘也要为了三皇子着想。
三皇子是嫡子,却迟迟不被立为太子,若是柔贵妃添了皇子,凭借皇上现在的态度,这岂不是又给三皇子登顶添了一个竞争对手?
相较于臣妾,皇后娘娘也绝对不愿意看到柔贵妃顺利产子!”
“皇上,您千万不要相信她的胡说八道!”
明惠帝却没有开口回答,德妃也只想抓紧机会尽量上眼药,根本不管梁皇后的辩解。
“嫁衣的事,臣妾承认,就是臣妾做的。
但今夜的事,臣妾不认!这个奴才,还有那个贱婢,全都是被人收买了陷害臣妾的!
臣妾已经安排好了雨晴那颗棋子,为什么还要冒险孤注一掷?筆趣庫
还有春香的房间,为什么刚好就有一副顺子的人像?这不是摆明了要让人查到臣妾头上吗?
皇上,今夜的事真的不是臣妾做的,臣妾是被人陷害的啊!
臣妾没有证据,但皇上眼明心亮,难道还不知道到底是谁最有嫌疑吗?
请皇上务必彻查此事,只有将事情查清楚了,柔贵妃才能安然无恙啊!”
德妃最后这一番近乎直白的自我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