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高声怒喝,“去,把柳氏给我押来!”
同时,兰清笳也被叫来了。
老太君和方嬷嬷的一番动作,兰清笳早就知道了,这一切也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她知道老太君过不了多久就会把她喊去,对此,她并不惊讶。
老太君看着兰清笳,一时面色有些惭愧。
这孩子失踪多年,在外面吃尽苦头,终于寻了回来,她母亲的嫁妆却被柳氏掉包挪用,是她这个当祖母的没有看顾好。
老太君愧疚地向兰清笳说明了一切,兰清笳听罢,露出了故作惊讶的神色。
这些她当然都知道,因为这些前世都发生过。
但是,前世的嫁妆争夺战她并未亲自参与进来,最后那些嫁妆是老太君为她讨回的,但也只讨回来了一部分而已。
母亲的商铺也已经要不回来了,但是老太君也把自己的两间最好的铺子陪嫁给了她,所以她带进穆家的嫁妆才会那般丰厚,惹得穆继和母子垂涎不已。
今生,她决定先发制人,主动出击。
而且,她这次要讨回来的,就不仅仅是一部分那么简单了,她要拿回来的,是全部,一分一毫都不会便宜了柳氏。
柳氏被从小佛堂押来了,她穿着一身素衣,头上全无珠钗环佩,整个人素面朝天,未施脂粉。
她似是瘦了许多,一副乖顺内敛的模样,倒是显得有几分楚楚可怜,诚心悔过的诚意。
“儿媳见过母亲,给母亲请安。”
老太君端坐上首,一双眼睛锐利如鹰隼,冷冷地扫向她。
“柳氏!你可知我为何把你叫来?”
柳氏似被吓到了,身子微微瑟缩,一副委委屈屈的小媳妇模样。
“儿媳不知……可是儿媳又犯了哪桩错处了?”
“你何止是犯了一桩错处,你是犯了累累的错处!
既然你说你不知,那我便一条条慢慢地告诉你!”
老太君扬起了手中的东西,“这一份,是云氏的陪嫁单子,这些东西既交给了你,你便该好生打理,却看管不利,让单子受潮便糊,此为一。ps
云氏的陪嫁中,很多东西都生了霉味,有些器皿长久不曾护理,积满灰尘不说,更严重折旧损值,此为二。
昨日我派人清点云氏陪嫁,发现大多数物件都能与嫁妆单子对上,然而每个物件的材质却出入颇大现在库房里清点出来的,说是破铜烂铁也不为过!我怀疑不少东西都被人掉包了,此为三!”
老太君还欲再说,柳氏已经一脸委屈地辩解了起来。
“母亲,且容儿媳辩解几句!
您说儿媳看管不利,让嫁妆单子受了潮,这个罪责,儿媳认!
您说儿媳疏忽,没能及时派人清扫护理,让云姐姐的嫁妆受损贬值,这个,儿媳也认!
但是,这第三桩,儿媳却是万万不敢认的啊!
儿媳管家这些年,素来治下严格,底下的人从不敢偷奸耍滑。
库房之地更是重中之重,派的也都是心腹,如何会有掉包东西这等事情发生?
母亲定要明察秋毫,好生查清啊!”ps
柳氏说得情真意切,几乎要激动得指天发誓了。
老太君知道柳氏不会承认,自己今日拿这件事做伐子,也没有把握能让她认下这个罪责,只是循序渐进,目的是为了后面的重头戏铺垫罢了。
老太君冷冷道:“寻常情况自然是不能够,但,若是有人指使,开了方便之门呢?”
柳氏先是一愣,旋即立马就像是陡然回过了神来,她难以置信地望着老太君,“母亲,您是觉得儿媳监守自盗吗?”
老太君眼神冰冷,不说话,算是默认。
柳氏当即“砰砰砰”地连连磕了几个响头,几乎立马哭天抢地了起来。
“母亲啊,儿媳真的是无辜的,儿媳绝对不曾动过云姐姐的半点嫁妆,更不曾指使下人蓄意掉包啊!
母亲您这般怀疑儿媳,真真是让儿媳觉得诛心啊!
若母亲不肯信,便将儿媳送去官府好了,儿媳不曾做过的事,便是见了官也不怕!”
她素来巧言善辩,此时更是说得涕泗横流,一脸为了保全清白不顾一切的刚烈之态,真是叫人见了都不由得信了三分。
老太君面色沉沉,她当然知道这件事不可能见官,柳氏见了官,他们兰家的脸面也要丢尽。
更何况,这件事也全无证据。
老太君正准备开口,就听得身侧一道清凌凌的声音响起。
“送去官府倒是不必,只需请几个首饰铺的老掌柜到府里来,让他们鉴定一番便是。
我母亲的嫁妆都是有些年头的,那些首饰若是这几年的工艺,自然便是有人掉包了。
那些蜀绣、炉鼎等物件,也都可以如此查验一番。”
说话之人,自然便是兰清笳。
她的这话一出,老太君怔了一下,柳氏脸上的神色也陡然僵住,那抹正气凛然的刚烈之色几乎要挂不住了。
兰清笳说完,就笑盈盈地望向柳氏,“母亲治下严明,自己更是立身持正,笳儿自是信母亲的。
但祖母为了服众,只能对母亲进行拷问,我的这个方法正好,可以为母亲洗清嫌疑,我觉得甚好,您觉得呢?”
柳氏看着兰清笳那笑盈盈的神色,面色越发僵硬,牙龈几乎都要咬碎了,但表面上,她却只能干巴巴地回,“自然是甚好。”
老太君不觉看了兰清笳一眼,自己竟然没有想到这个法子,反而是这个小丫头想到了,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