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发现,最近淮南王越发成了众人八卦的中心人物。
天桥边的说书先生能围绕着淮南王一口气说上一整天。
淮南王成了玄机公子,这两重身份的碰撞,能没有点传奇色彩吗?
说书先生与写画本的书生也算是半个同行,给他们一个人设,他们能发挥出洋洋洒洒百万字的大长篇。
最后编出来的故事,连秦淮听了都忍不住拍掌叫好。
只可惜他现在处于禁足期,根本没有机会亲自到天桥底下亲耳听。
淮南王被众人口口相传之下,越发带上了传奇色彩。
那一段时间,大家仿佛都生出了一个错觉,似乎无论走到哪里,耳边听到的都是淮南王。
这样的知名度,甚至有远超熹元帝的意思。筆趣庫
百姓们不能敏锐地察觉到此事有何不妥,但政治嗅觉灵敏的老臣们,一个个却都纷纷提高了警惕,让自己跟淮南王离得远远的,尽量避免一切躺枪的机会。
可怜了兰振坤,刚刚才从自家女婿是玄机公子这件人人称奇的事情中缓过神来,现在又要被动接受他可能声高震主,被帝王忌惮的事实。
是以,兰振坤最近在朝堂上十分低调,恨不得让所有人都忘了他是淮南王的岳父。
秦淮人被禁足了,自己的耳目却没闲着,将京中各处的消息都收入耳中。
这些流言已经传了一段时间了,对方应当要有下一步动作了才是。
可秦淮万万没想到,对方的布局会这么大,直接将刀子转向了云家。
那一日,王府悄悄地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云子鹤。
秦淮在禁足,自然不可能开门见客,若非有十分紧急的情况,云子鹤不可能会在这个时候登门。
秦淮赶到书房时,云子鹤正背着手焦急地来回踱步。
“怎么了?”
云子鹤见他来了,半点没有以往的玩笑之色,满脸严肃道:“云家出事了。”
秦淮心头一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说清楚。”
云子鹤说出的一番话,远比秦淮所想要严重。
他们粮仓卖出的大米不知何故出了纰漏,竟闹出了人命。
云家从来都是本分经营,根本不可能会出这样的纰漏。
人命关天,云家自然不会姑息大意,直接报官,让县太爷彻查此事。
最后彻查的结果是,对方的死与云家的大米无关。
但本着人道主义,也为了云家的招牌,云家还是给对方赔了一大笔抚恤金。
但没想到,对方却大吵大闹,不肯罢休。
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云家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才压了下去。
之后,云家的其他生意频频出问题,问题不大,但都频频不断,加上之前闹出的人命案,云家商号在百姓中的名声也受了些许影响。
而实际上,这些事情,却都只是铺垫,事情的真正爆发,是因江南某段流域堤坝决堤引起。
洪涝之灾,素来都是让百姓苦不堪言的灾难,也是让朝廷头痛不已的顽疾。
要修水利,并非易事,其中需耗的财力并非小数。
摄政王便提了一个建议,把堤坝划分成几个区域,让本地富商认领捐修。
富商捐了银子,便能拥有那一段堤坝的命名权,还能在堤岸旁给他们立下碑文,将他们的善举昭告众人。
富商不缺钱,他们需要挣的,是名声。
花钱买名声,还是朝廷认可的好名声,不少富商都会乐意。
所以,修缮水利之事,便被这么解决了。
那堤坝修好之后,果然让百姓免受洪涝之苦。
没想到,今年有一段堤坝竟然又决堤了。
而巧就巧在,那段堤坝正是云家捐修的。
别处的堤坝都不曾出半点问题,偏偏是云家捐修的,仿若豆腐工程,不堪一击。
这件事一出,云家霎时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这还不是最糟的,最糟的是,此事发生后,当年主管堤坝修建之事的县令竟被人杀了,他书房丢失了部分文书账册。
丢失的那些账册,恰巧又与那段决堤的堤坝有关。
朝廷命官被杀,云家与此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民间不知何故很快就传出了流言。
流言称云家与县令沆瀣一气,当初捐银修建堤坝是假,不过是双方做的一笔交易,只为了经营出所谓的好名声罢了。
当初因为云家大米闹出的人命案,也再次被传了起来,众人更加确信那就是云家和县令之间的官商相互。
现在,堤坝决堤,县令为了自保,势必会道出云家所行之丑事。
是以,云家这才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县令杀了,把账册也毁了。
可云子鹤却能笃定,当初的那笔银子,云家的的确确是捐了出去,绝对不存在所谓的交易问题。
就算堤坝真的出了问题,也只能是监察县令之责。
只是现在他死了,云家就是浑身长满了嘴也说不清。
秦淮听着这些消息,惊得面色大变。
“那云家现在……”
云子鹤的面色沉沉,“都被抓进了狱中,只有阿逸机灵,早早嗅出了事情的不对劲,在封城之前逃了出来。
他今天才赶到了燕京,这些消息便是他所说。
相信不久,江南的奏报必然很快就能送到,上达天听。”
秦淮的神色一阵紧绷。
云子鹤凑近他,稍稍压低了声音,“原本云家的事,也不该牵扯你。
但先是你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流言蜚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