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霍临尘率领人手,一路披星赶月而来。
赶到黔州时已是夜半时分,连日奔忙赶路,他的面容却丝毫不显疲惫,月光撒下,在他脸上蒙着一层淡淡的辉光。
“义父。”
秦淮朝他行礼,姿态满是恭敬。
霍临尘的目光在他的身上扫了一圈,那张半点看不出岁月痕迹的俊美面庞上陡然一沉。
“还知道我是你义父?”
他的声音微沉,周身都萦绕着一股强烈的威压。
若是胆子小的,只怕便要忍不住双腿打颤了。
秦淮知他为何生气,更知他在外人面前威严,但实际上对他却是再好不过的。
秦淮老老实实低头认错,“义父,都是雪臣的错,让义父担心了。
只是当时情况未明,我也不知道暗地里究竟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为了保险起见,便只能暂时向您隐瞒。”
霍临尘依旧绷着脸,声音也冷冷的,“你既能联系上你的人,从京城调派人手,如何就不能顺道给我传句话?
你可知,因为你失踪之事,多少人都悬着一颗心?”
秦淮便只能继续讨好,“好在现在一切都甚是顺利,我的安危无恙,药人案也有了重大进展,也算是因祸得福,义父便且饶过我这一次吧。”ъiqiku
秦淮难得能这般做小儿之态,伏低做小,若是往常,霍临尘定然顺势揭过去了。
但这次的事情,却并非小事,霍临尘一回想,心里头还是觉得一阵后怕,那股子怒意便怎么都消不下去。
“甚是顺利?你说得倒是轻巧,那万一要是不顺利呢?
你这般独自涉险,可曾想过你爹娘?你若是出了事,他们怎么办?”
“正是因为记挂他们,在情况未明的时候才不想惊扰了他们,免得让他们继续悬心挂念。”
他要在去见爹娘之前把一切尾巴都处理干净,坚决不会让这些人去惊扰了爹娘的生活。
霍临尘还想要训,秦淮灵机一动,想到了另外一桩事,当即抢过话头,一脸喜庆的模样。
“还没恭喜义父喜得麟儿!待我回了京城,定会给小表弟补上一份厚厚的大礼!”
在他们还被困林中的时候,云洛伊已然生产,产下一子。
这个消息,秦淮是从柯旸那里听来的。
当时他便很是欣喜,只是却有更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自然没有功夫多想此事。
现在自己被训得抬不起头来,突然想起这桩事,可谓是最佳的转移话题的法子了。
果然,霍临尘原本紧绷着的面色一下就松动了下来。
他当然听得出秦淮是在转移话题,但自己本就是因为担心他的安危,恼怒他独自行动而不与自己知会。
现在他既然安然无恙,训也训过了,他这话题又委实找得好,霍临尘想绷着脸,最后还是破功了。
霍临尘哼笑一声,“罢了,这次便姑且放过你。
只你姑母也甚是记挂你,知道你出事,晚上连觉都睡不好,这次回去,你便自己向她请罪吧,到时候定然少不得一顿好骂。”
秦淮自是连连点头应下。
训诫过他,霍临尘便转而问起了他当初遇袭之事,伸手轻拍他的身上,检查他有没有留下旧伤,也问起了兰清笳的情况。
秦淮当然是挑拣着来说,只说当初顺着河流往下,因为南方水域分岔众多,急湍险流颇多,这才避开了后面追杀的人。
之后之所以失踪那么长时间,也是因为被冲到了某个大山深处,方向不明,行动不便。
霍临尘未必就全信了,但见他现在气色不错,不像是身上有旧伤的样子,便没有再追究。
他转而又问起了药人案的细节。
秦淮却看了看夜色,道:“义父一路赶来,路上定然没有好好休息,现在必然累了,便且好生歇一歇,其余的事情,等明日再说吧。”
被他这一提醒,霍临尘这才察觉到了疲倦。
之前因为记挂着秦淮,一路上神经都绷得紧紧的,这才没有感觉疲累。
现在见他无事,神经松懈下来,倦意也袭了上来。
终归是老了,身子与年轻时候是比不得了。
霍临尘便没有再强撑,便先去休息了。
但他这次不仅仅是为了秦淮而来,更是带着圣命而来。
第二天一大早,他便与秦淮到了县衙,又提了娄安和蔡志贤进行了一番审问,了解了案情的全部情况。
霍临尘的面色一片幽沉,眸底更是一片冷意。
他以为,在他的辅佐和摄政之下,百姓们都安居乐业,这天下已是一片太平。
却没想到,再繁花似锦的表象之下,都藏着各种各样的污秽不堪。
自己在高位待久了,竟有些忘形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当初他能以一人之力让幼帝在朝堂之上立住,稳住各方局面,现在,他也同样能将这些魑魅魍魉尽数收拾!
蔡志贤等一干人,都被押送回京,等待凌迟处刑。
而那些孩子,霍临尘和秦淮都采纳了兰清笳的意见,不仅将他们送回去,还要给他们精心挑选一对一照顾他们的得力人手,直到他们长大成人。
而黔州的这位廖知府,因为多年无所作为,还曾与蔡志贤互相勾结,虽然没有参与饲养药人之事,但却也做过不少鱼肉百姓的勾当。
他的顶戴花翎直接被摘了去,连同着蔡志贤一家子一并押送回京。
这一边,秦淮派去各个联络点探查的人手终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