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帆的脚步很快,甚至有种健步如飞的感觉。
即便是在灌木丛生的地方,他的速度也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他也半点要停下来等一等的意思都没有。
而秦淮也不需要他停下来等自己,虽然他表现得动作笨拙,但却半步都没有落下。
云帆不自觉微微侧目,看了秦淮一眼,心中生出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满意,总算这人还有几分用处,没有拖后腿,而且也不聒噪。
走了一路,最后反而是云帆先开的口,只是声音语调都有些怪异和生涩。
他说:“你负责找药材,找到了,告诉我。”
秦淮听到他那腔调,当即就猜到他这十年并没有怎么好好训练自己的说话能力,不然也不会这般生涩。ps
秦淮点头答应,“好。”
既然他主动开了口,秦淮便也顺势开口,开始跟他搭讪。
“你叫云帆?”
云帆的脚步微顿,他第一次正眼看向秦淮,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与探究之色。
梨园的人对他的称呼都是马奴,没人会喊他的这个名字。
时日久了,他甚至都差点以为自己就是叫马奴,而忘了自己也拥有一个名字。
母亲给自己取的名字。
这个人,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的?
云帆的脑子飞转,很快就联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睛不觉微微亮了几分,但他很聪明,他学会了隐藏自己,没过多暴露自己的情绪。
他不动声色地问,“你怎么知道?”
秦淮将他那瞬间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他一脸温和地笑道:“有人告诉我的。”
秦淮不急着主动说出那人是谁,便是要勾起他心中的好奇,让他心里痒痒,主动追问。
这样的话,掌握了主动权的人就是秦淮了。
果然,云帆听了他这话,心中更加急切几分,他再没了先前的那股子拒人千里之外的冷然,语气略急地开口,“是谁?谁告诉你的?”
秦淮:“一位夫人。”
云帆再次急问,“她叫什么名字?是不是秦念茹?”秦淮心中微动。
原来,茹夫人的全名是秦念茹?
没想到,她竟然也姓秦?
一个怪异的感觉浮上心头,一道思绪也在脑中飞快闪现,但是太快了,他没能及时抓住。
秦淮如实道:“我一介外男,如何知道那位夫人的名字?不过,我们都唤她茹夫人。”
云帆听到他这话,整个人已经一下冲到了秦淮的面前,伸手一把用力地抓住秦淮的手,那力道重得宛若铁钳似的,但他自己却是毫无所觉。
他激动地问,“她现在还好吗?现在在哪里?她是怎么跟你提起我的?”
他一连抛出一串的问题,可见他对此究竟有多着急。
秦淮一直都在观察他的神情表现,从他的神态间便能判断出,他对茹夫人依旧存着深深的孺慕之情,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激动地想要追问她的情况。
确定了这一点之后,秦淮就觉得事情好办多了。
至少,云帆此人能有一半的几率是自己人。
不过,他究竟是不是自己人,秦淮还得继续试探,在完全确定这件事之前,他不会贸然地把全部的底牌都亮出来。
不然,若他实际上包藏祸心的话,自己把什么都告诉他了,岂不是就是自己暴露了自己?pδ
秦淮露出了痛苦之色,出言提醒他,“你抓得太紧,弄疼我了。”
云帆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松了手,但他依旧紧紧盯着秦淮,急切追问,“你还没回答我方才的问题。”
秦淮:“她好不好,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评判,反正自是吃喝不愁,衣食无忧的。”
云帆一听这话,整颗心顿时就又狠狠揪了起来,“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是不是经历了一些不好的事?”
吃喝不愁,衣食无忧,这在一般人眼里,的确已经算是十分难得的奢求了。
但秦淮说这话时的语气和遣词造句,却是让云帆觉得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他能笃定,母亲定然是遭遇了什么。
秦淮在心里赞了句他果然足够敏锐,看来,他虽然自小在狼群中长大,没有经历过正统的教育,但脑子一点都不比别人蠢笨。
相反,还十分敏锐。
秦淮在他的逼问之下,这才说出了茹夫人此前的经历。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在我们来到谢家之前,茹夫人好像一直都被关在院子里,被限制了自由,谁都不能见。”
云帆听了这话,面色陡然一变,周身都瞬间笼上了一层深深的阴霾与狠厉,拳头也握得咯咯作响。
秦淮继续道:“因为她是小公子的姨母,能给小公子做药引,所以才被放了出来,跟着小公子一起来到了这里。”
云帆的动作微顿,眼神也不自觉微微闪了闪。
母亲是小公子的亲生母亲,怎么会是她的姨母呢?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母亲原来是为了给小公子做药引才会被放出来,那她的药引是怎么做的?会不会对身体有什么损害?
云帆心中生出这样的疑问,便禁不住急切地追问出声。
这一点秦淮自然是要好好解释,“这个你不用担心,既是药引,便只需要起到一个引子的作用罢了,所以每次取的血量并不多,就只是扎一针而已。”
云帆露出了一副将信将疑的神色。
但秦淮神色很是笃定,云帆便宁愿相信这是真的,因为这样至少能说明娘亲受到的伤害是最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