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德海心里的自信不禁发生了动摇。
他当真这般沉得住气?他就不怕自己真的不让他去见那人?
可是一开始他明明表现得这般急切,毫不犹豫就答应了自己的要求,怎么现在又一下改了态度,开始变得这般难缠了?
原本马奴是完全想不到这些的,因为他听到姜德海提起那人,整个人就已经激动得失去了Ъ
但以前的一切不大好的经历却提醒着他,这些人究竟有多奸诈狡猾。
他必须要牢记一点,这些人不可信!
他们只会利用自己,欺骗自己,自己不能再上他们的当了!
若不然,最后他失去了利用价值,就永远也别想见到自己想见的人。
所以,他不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他们有求于他,他就要抓住这个机会,好好地跟他们谈条件。
虽然这般想着,但他见姜德海离开,内心还是不受控制地发生了动摇,他很多次都想要开口喊住姜德海,不管不顾地答应下他的要求和条件。
但最后又硬生生地忍住了。
他让自己冷静下来,努力克制着自己要屈服的冲动。
最终,他成功了。
因为姜德海先沉不住气了。
他停了下来,有些恼怒地转身走了回去,颇有些气急败坏地对马奴道:“你不要不识抬举!”
马奴见他走了回来,当即就知道自己赌对了,他原本悬着的心也终于稍稍放了回去。
他没有多余的语言,只道:“我要见她。”
姜德海依旧道:“我说了,你只要顺利采到了川灵香,你自然就能见到她。”
马奴:“我要见她。”
姜德海:……
这人是不会说其他话了吗?
姜德海继续跟他谈条件,加上一些威逼利诱,但这家伙却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只一直重复那话。
姜德海的耐心已经几乎耗尽,但想到这桩没人能完成的重任,他就只能一再忍耐。
他在这马奴面前几乎到了低声下气的地步,“你真的不用担心我食言,因为我们需要持续不断地采挖新鲜的川灵香,所以一直都需要用到你,我自然不敢糊弄你。
若是我食言了,你后面不肯再给我们采挖药材了怎么办?”
马奴的神色动了动。
他一直盯着姜德海,想要判断他这番话的真实性。
姜德海见他终于出现了些许松动的姿态,便再接再厉,继续抛出他感兴趣的诱饵。
“你或许不知道我们为什么需要采这味药材吧,那是因为我们小公子有腿疾,需要用到这药材。”
马奴对此不为所动,他才不管什么小公子不小公子,他们跟他又没有什么关系。筆趣庫
姜德海又不紧不慢地补充,“你知道小公子是谁的儿子吗?就是你想见的茹夫人。”
马奴闻言,脸上这才露出了一抹惊愕之色。
姜德海很满意他的神色变化,继续道:“当初,茹夫人便是在这里生下了小公子,你还抱过小公子吧?现在他的腿受伤了,需要那味药材救命,你难道要袖手旁观?你就不怕茹夫人对你伤心失望?”
马奴的心头顿时一急,他当然不想要茹夫人对他失望,更不想让她伤心。
因为,那是他的母亲啊。
虽然不是亲生的,但在他心里,她就是自己的母亲。
若是没有她,自己只怕早就死了。
是她把自己带在身边,悉心照料,让自己的伤好起来。
是她对自己耐心教导,教自己说话,走路,读书,认字。
若是没有她,自己只怕永远都不会活得像个人,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个人,只会以为自己是狼。
他开口学会的第一个词,便是母亲,会写的第一个词也是母亲。
他现在都还记得,母亲听到他开口唤她时脸上欣喜的模样。
她没有嫌弃他,而是也真心实意地愿意当自己的母亲。
便是对小公子,他也有着特殊的感情。
因为他见证了小公子在母亲的肚子一点点长大,最后顺利生产的全过程。
便如姜德海所说的,小公子出生的时候,他都抱过他。
他已经在心里将他当成了自己的亲弟弟,甚至暗暗发誓会努力保护他,不让他受到半点欺负。
但是,现实却是给了他致命一击,他们之间的美好时光过得那般短暂,猝不及防之间,就被人打破了。
他们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好好道别。
他们离开之后,他就也被梨园的人驱赶,但他却死活不肯离开。
许是他发狠的样子的确太过吓人,他们不敢再强行把他赶走,而是让他住到了马厩。
他就这么成了马奴。
没了母亲的庇护,他过得并不好,但他却从未想过离开,因为,他要在这里等母亲回来。
他终于等到了。
只是他没想到,母亲生下的弟弟,竟然生了病。
他语气略急,“他的腿,怎么了?”
姜德海一副悲天悯人的语气,长长叹息一声,“他中了毒,双腿不能下地走路,已经在床上躺了三年了。
三年来,谢家请遍了名医,都没有任何起色。
直到数月前,来了一位女大夫,她妙手回春,总算是让小公子的腿看到了恢复的希望。
这位川灵香便是那女大夫点名要用的药材,若是少了这味药材,那小公子的腿只怕就无力回天了。
但我们派出去了好几拨人,却全都铩羽而归了,无奈,我这才想到了你。”
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