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岁晴老老实实地待在淮南王府后院中,几乎每天都惶惶不安,也不敢将情绪表露出来。
有丫鬟婆子用言语挤兑她,她也不敢再闹,都老老实实地尽数认了。
晚上,她想念家人,想到只能偷偷在被子里哭,也不敢发出声音来。
此时的她,已经收起了自己身上所有的锋芒,谁都不敢去怨怪了。
没了家族作为依仗和依靠,她就成了没有根的浮萍,也自然没了再嚣张跋扈,任性妄为的权利和资本。
她甚至连严攸宁都比不上,至少,严攸宁还有人真心实意地收养她,待她如亲生。
但自己,却是一无所有了,只能低声下气地寄居在淮南王府,随时都在担心自己会不会被赶出去。
在这里,王岁晴虽然过得不怎么开心,但至少也是吃喝不愁,不用挨饿受冻。Ъ
那些丫鬟婆子虽然不喜欢她,没把她当主子待,还会拿言语挤兑她,但在吃食和衣物上也不敢苛待她。
因为王妃治家严明,但凡是有谁阳奉阴违,做出一些不该做的事,一旦被发现,那都是要被打板子发卖出去的。
甭管王岁晴是什么身份,既然王妃交代了好生照顾,她们也不敢怠慢。
但这一日,王岁晴却是突然病了,整个人都病得迷迷糊糊的,脸上半点血色都没了,更是出气多进气少,嘴里还在喃喃呓语。
这番情形,俨然是危险极了。
丫鬟婆子们也不敢耽搁,急忙就去向王妃回禀了。
不然,真闹出人命来,她们可都担不起。
兰清笳听了下人的回禀,眉头不觉微微蹙了蹙。
她问了几句情况,得知王岁晴的情况的确很危险,她到底还是走了一趟。
到底是一条人命。
既然借住在他们家,总不能真闹出人命来。
待见到了人,兰清笳才知道她们的确没有说谎,王岁晴的情况着实危险,整个人都烧了起来,迷迷糊糊的,很是混沌。
兰清笳凑近了,听到了她口中零星的几句呓语,眉头当即一皱。
她兴许猜到了王岁晴突然病倒的原因了。只是当务之急不是去追究这件事,而是要先把人救了。
兰清笳先是给她诊脉,基本上判断了病情,然后便施针。
施了针之后,王岁晴总算没有再迷迷糊糊地呓语了,而是沉沉地睡了过去。
兰清笳提笔写了一个方子,命人去抓药,给她熬了煎服。
兰清笳身边的得脸的丫鬟禁不住出声抱怨,“王妃,她先前做了这么多得罪您和王爷的事,我们又何必管她死活?”pδ
兰清笳暗叹,她也不想管,但一开始是为了大局,不得不管她,到现在,倒是不好脱手了。
就算要把人送走,也得保证人是健健康康,全须全尾的,可不能像现在这样,是半死不活的。
不然,这杀孽就成了他们王府造下的,这个平白的罪孽,他们可不背。
就算为了尽快把人送走,也得先把人治好了。
兰清笳把照看王岁晴的丫鬟婆子们都召集了来,一众人见此情形,皆是神色紧张,满脸忐忑。
兰清笳的周身都带着一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势,“这段时间,你们可有尽心尽力地照看她?”
一众丫鬟婆子都连连称是,“王妃吩咐下来的,奴婢等断然不敢违逆,王姑娘的吃穿用度都是按照府里的规制来,半点都不曾克扣。”
几人俱是连连称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兰清笳又问,“那你们谁在她面前嚼了舌根,说了王家阖家遇难之事?”
大家齐齐摇头,表示自己没有说过,只有其中两三个人眼神闪烁,混在人群中并未开口。
兰清笳一眼就看到了他们,当即点了她们,让她们站出来。
那三个丫鬟婆子当场就吓得瑟瑟发抖起来。
兰清笳目光扫向她们,“方才我问的事,是不是你们所为?”
其中那唯一一个丫鬟胆子最小,当即就吓得扑通跪地。
“王妃饶命,奴婢并未在王小姐面前乱说话,奴婢只是和张婆子和李婆子私底下闲话罢了,没,没想到会被她听了去啊。”
张婆子和李婆子见她已经把自己招了,便只能也跟着站了出来承认了。
“是,我们就只是私下闲话罢了,真的没有想到会被她听去啊,我们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随随便便到她面前说一些不该说的话。”
兰清笳观她们神色,的确不像是在撒谎,便只对她们小惩大诫,便将此事揭了过去。
先前王岁晴迷迷糊糊间,一直在呓语不断,兰清笳凑近了听,便听她说的是王家之事。
她显然是知道了王家举家被灭门之事,被完全吓坏了,所以才会直接吓病了。
归根结底,她也只是个小姑娘,先前之所以这般嚣张跋扈,也不过是因为仗着有王家撑腰。
现在,王家倒了,她的依仗便没了,原本的支柱没了,整个人自然就倒下了。
因王岁晴先前的所作所为,兰清笳对她也生不出太大的怜惜来。
这次会来给她诊断,也不过是不希望她死在自己家里罢了,说句诛心的话,她真死在自家,也是平添晦气。
是以,兰清笳问清楚了她生病的原由,便也只是小惩大诫,并为对她们施加严惩。
她只盼着,王岁晴能赶紧好起来,然后他们也能找到合适的机会,尽早把她送走。
她一日住在自己府上,那就一日是自己的责任。
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