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璟辉是万万没想到,自己和手下的谋划会被女儿偷听了去。
偷听到也就算了,她竟然还胆大包天到私下行动,直接闹到淮南王府门前来了!
原本的计划被她打乱,他被架在了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现在,他除了硬着头皮跟淮南王正面对抗,也没了别的法子了。
王璟辉一边急匆匆地往这边来,一边在心中大骂,这个不省心的玩意儿!他一定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才生了这么个玩意儿!
王璟辉跑到了近前,狠狠剜了那不省心的丫头一眼,这才朝秦淮和泰平郡王的方向跪拜行礼。
“两位王爷,请听草民一言!草民之女的确有些任性娇纵,但此事事关重大,她是万万不敢胡言乱语的,还请两位王爷明查,还小女一个公道!”
泰平郡王看向王璟辉,面上一时露出迟疑之色。
他又看向秦淮,“雪臣,你看这……”
他虽是长辈,但这是在秦淮的地盘上,他倒是不好强出头了。
秦淮双眸微闪。
王璟辉终于现身了,秦淮并不急着驳斥他,而是语调淡淡地开口,“本王还是那句话,凡事都要讲究一个证据,王小姐一口咬定攸宁是乱臣贼子之女,却根本拿不出证据来。Ъ
若王老爷亦是如此,只凭嘴巴两张皮就想给人定罪,那抱歉,本王不仅要把令爱送到府衙,便是王老爷你,只怕也要一道进去陪令爱了。”
泰平郡王也跟着开口,“淮南王说得对,此事的确不能光凭你们父女二人的一面之词,若你们父女二人能拿出确凿的证据来证明你们的话,那本王便厚着脸皮来断一断这场官司。
但若你们依旧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也怪不着淮南王不留情面了。”
周遭一众围观的百姓们俱是被高高挑起了好奇之心,同时也生出了看好戏的念头,想要好好看看这王家父女究竟能否拿出证据来自辩。
秦淮也想要看看,他究竟有什么后招。
事已至此,王璟辉自然再没有继续藏着掖着的道理,他高声开口,语气铿锵有力。
“草民有证据!草民有人证,能证明此女身份的确大有问题!”
泰平郡王一下来了兴趣,“哦?你的人证在何处?”Ъ
王璟辉:“草民已经把人证带来了,还请两位王爷审问!”
说着,他身后就有下人领着两人上前,一男一女。
男子四十上下年纪,身形中等,一双眼睛滴溜溜的,看上去便有些不老实。
女子与他年纪相当,面容姣好,只是此时她的脸色苍白,眼底也是一片青黑之色,看上去像是许久未曾好眠的样子。
此时两人被带到人前,男子看上去有些紧张,但紧张中又隐含一丝隐秘的激动兴奋。
而女子则是面无波澜,一副了无生气的模样。
她微微抬头,目光在众人中搜寻,最后落在了严攸宁的身上,一下定住,旋即眼底便不由浮现出一抹莫名的情绪来。
此番动静闹得这么大,云子鹤也早已经得讯赶来,只不过这泰平郡王突然冒了出来,他便没有贸然现身。
此时他见到了这对男女,心里微微咯噔了一下。
那男子他不认得,但那女子,云子鹤却是熟悉得很!
那女子名唤慧娘,乃是小严氏生前的贴身大丫鬟,当初小严氏在庄子上养胎,生产,便是慧娘在里里外外地操持。
如果说这整件事还有谁最清楚内情,那非慧娘莫属。
慧娘对小严氏忠心耿耿,也深得小严氏信任,这也是当初云子鹤能放心慧娘的原因之一。
但他没想到,再忠心的人,也有背主的一天。
慧娘这个人证,的确对他们非常不利。
云子鹤很快就知道慧娘身边那男子是谁了。
那男子主动开了口,“草民江财,拜见两位王爷!这是草民内子林氏,内子侍奉的主子严氏乃是那乱臣贼子王璟川的夫人,当初严氏怀上了那乱臣贼子的骨肉,本应该立时将那孩子打掉,但她却妇人之仁,一时心软将孩子留下了。
为了隐瞒此事,保下那孩子,严氏称病到庄子上休养,从养胎到生产,全程都是内子在侍奉严氏,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如何,没人比内子更清楚了,两位老爷有什么不清楚的,大可以好生询问她便是。”
原来那男子是慧娘的丈夫。
看他那副贼眉鼠眼的奸猾模样,云子鹤心中大概猜到了慧娘会松口道出实情的原因。
此事,十有八九跟这江财脱不开干系。
泰平郡王将目光落在慧娘身上,开口道:“这么说来,你才是此事的重要证人,林氏,此事内情究竟如何,你且如实道来!”
慧娘终于收回了落在严攸宁身上的目光,深深地垂下了头去,一时没开口说话。
江财见她如此,生怕她又脑子犯糊涂,不肯说出实情。
江财当即低声提醒,“你快开口啊,别忘了,咱们孩子的性命还拿捏在别人手里呢!”
慧娘闻言,狠狠闭上了眼睛,片刻方才复又睁开。
此时,她眼中的挣扎已经没了,只余下决绝之色。
并非是她忘恩负义,要背叛自己的主子,而是她也没办法啊。
她的孩子受人钳制,性命堪忧,她实在是没法坐视不理。
她终究是自私的,没法做到全然无私。
在主子的孩子和自己的孩子之间,她只能选择后者。
她张口,声音缓慢而艰涩。
“民妇此前的确是严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