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县令正欲开口,顾宏宇就抢先,气愤地道:“他怎么可能是被迫的?当初在船上就是他把我们拎到甲板上教训我们,我看他那样子,分明乐意得很,哪里像是被迫的样子?
你们分明就是在故意包庇他!温大人,您可千万不要被他们蒙骗了。”
温县令开口道:“顾公子放心,本官不是三岁小孩,他们嘴里说出的半个字本官都不会相信。”
张德三人闻言,面色又是变了变。
张德急道:“大人,我们愿意招供,此前究竟卖过哪些孩子,都把他们卖到了何处,我们都愿意招!
只求大人能高抬贵手,放过小儿一命啊!”
这话让在场众人心思都不觉微微动了动。
他们罪行累累,罄竹难书,便是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足为惜。
但他们若是能主动开口,招供出此前所犯下的罪行,那就能帮助更多家庭找回孩子,这对那些家庭来说,可谓是大功一件。
他们的口供要拿到,但这张山泉,也必须严惩。
他们父子三人分明是沆瀣一气,一起作恶,若是这次把张山泉放了,谁知道他之后会不会故态复萌,又犯下其他罪责?
温大人并未对他做出承诺,只道:“你且把你的罪行从实招来。”
张德却是格外精明,他没有立马招供,而是趁势提了条件。
“你先答应我放过小儿一命,不然我半个字都不会说。”
温大人见他这般拿乔,也不惯着他,只道:“你现在还有底气跟本官谈条件?你若是识趣,现在招供或许还能被网开一面,你越是这般耍小心思,那你们一家三口便是再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张德听了这话,面上当即就露出了些许迟疑之色来。
他还是犹豫不决,“我现在招供,真的能被网开一面吗?”
温大人可不敢对他做出这般许诺。
“此事轮不到本官来做主,自有淮南王来裁断,本官只能告诉你,你们早一日招供,就能早些弥补你们的罪责,兴许淮南王还能大人大量,饶你儿子一命。
但你若现在还在垂死挣扎,还想着到淮南王跟前谈条件,那你们就做好最坏的打算吧。”
原本张德三人的心理防线就已经摇摇欲坠,现在听了温县令的这番话,三人的心态就瞬间彻底崩了。
张山泉最先绷不住,“爹,您还在犹豫什么,赶紧招了啊!再不招的话,儿子的性命就当真要保不住了!”
现在,他爹娘的罪行已然是板上钉钉了,唯有他,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为着这一线生机,他也顾不得其他了。
左右他爹娘已是罪行累累,既然如此,那多招供一些,多几桩罪名,又有什么关系?
若这样能为自己换来生机,那他们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张德和郑氏都不觉得心寒,因为他们也是急切地想要救下儿子,心中也是赞同儿子的话。
他们若是再不招,儿子只怕就真的没得救了。
张德咬咬牙,终于松了口。
“好,我招!”
吕栗本是严守秦淮之令,只负责把人犯抓到,并安全带回去,并不负责审问。
温大人也并没有提审之责,他本也并不打算越俎代庖,非要去提审人犯。
但现在,话赶话便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人犯都主动招供了,他们自然也没有不审的道理。
张德和郑氏便当着众人的面,将自己这几年所犯下的罪行一一招认。
许是真的很想要为自己儿子求一条活路,他们供述得很是详细。
近几年的,他们都还有些记忆,说得便十分详尽,谁家的孩子,大概被卖往了何处,都一一细数了出来。筆趣庫
但年份较久的,他们就有些记不清了,只能模糊说个大概。
他们一边供述着,一边极力撇清自己儿子,一再强调那些案子他们儿子都没有参与。
但实际上究竟有没有参与,却不是单凭他们一面之词就能下定论的。
众人听着他们这番供述,脸上俱是露出了一抹深深的愤怒之色。
他们竟然拐卖了那么多无辜的孩子,当真是丧尽天良,恶贯满盈,罄竹难书!
这般累累罪行,他们便是死个千百回也不足惜!
张德和郑氏见众人这般神色,面上也现出了一阵心虚闪躲之色。
他们知道供出越多的罪行,自己的罪责就会越重,但左右他们也已经没有活路了,既然如此,他们也只能彻底豁出去了。
他们只想着尽量多招供一些,如此也算是坦白从宽,能为自己儿子多争取一点活命的机会。
末了,张德抹了抹额上热出来的汗,语气卑微又小心翼翼。
“大人,草民已经全都招供了,绝对没有半点隐瞒的,还请大人看在草民主动招供的份儿上,多在淮南王面前替我们美言几句啊!”
郑氏也跟着连连祈求。
温县令此时的脸色已经笼上了一抹深深的阴霾。
他既是一县父母官,也是一个父亲,此时听到这二人的这番供述,不论是从县令的角度出发,还是基于一个父亲的立场,他都觉得气愤非常。
便是因为世上多有像张德和郑氏这样丧尽天良之人,才会有这般多骨肉分离的惨剧。
他们招供原本就是应该的,还当真妄想要借着这番表现就为他们儿子求情?真是好生可笑!
温县令的面容冷沉,开口的语气也一派冰冰冷冷的,不见半分起伏。
“本官只是乐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