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安元恺的一番话,无形中便给秦淮父子俩心口上狠狠扎了一刀。
秦淮心中升起的是愧疚,沐白升起的却是酸涩与怨念,以及对娘亲的深深思念。
这个问题其实沐白早就想问了,祖父祖母明明说爹娘在同一个地方,在一起完成同一个任务。
为什么现在爹爹回来了,却没有看到娘亲?
沐白眼巴巴地望着秦淮,等着他给出一个答案。
但是秦淮却没有立刻给出他想要的答案,他神色艰难,语气满含愧疚地道。
“我们都没在沐白身边,沐白是跟着他祖父祖母长大的。”
安元恺闻言,不禁轻“啊”了一声,小脸上更是充满了深深的同情。
“爹娘都不在身边,沐白好可怜哦。”
安元恺的这一声感叹说得真心实意,他内心对于沐白这个好朋友也更加同情,更加怜惜了几分。
同样的事如果发生在他自己的身上,安元恺简直想都不敢想。
被他同情的沐白,脸色却是更黑了。
沐白梗着脖子反驳,“他有疼爱他的祖父祖母,他才不可怜!”
就算,他也会常常想念爹娘,有时候还会想得掉眼泪,但他是不会承认的!
他才不需要安元恺这个小笨蛋同情!
安元恺下意识地反驳,“祖父祖母就算再好,又怎么比得上爹娘?没有亲爹娘在身边陪伴,沐白明明就很可怜!”
沐白大声嚷嚷出声,“他才不可怜!他就算可怜,也不需要你的同情!”筆趣庫
安元恺觉得他就是在故意跟自己抬杠,他也扬声反驳。
“我同情的又不是你,你一直这么激动做什么?你真是莫名其妙!”
沐白再次无法反驳,最后,他只能把所有的气都狠狠地撒在了秦淮的身上。
“都怪你!哼!”
狠狠瞪了秦淮一眼,沐白就转开了小脸,一副赌气的模样。
秦淮见此,心中越发愧疚自责。
都说孩子是最懂孩子的,安元恺明晃晃地表达出了对沐白的同情。
这女孩呢,虽然嘴上反驳安元恺的话,但她此时对自己的迁怒,又何尝不是对自己这个失职的父亲的责难?
他们都是孩子,定然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最需要的是什么。
秦淮身为一个父亲,却没能尽到父亲的责任和义务,陪伴在孩子的身边长大,这的确是该怪他。
秦淮深深地叹息一声,没有犹豫地揽下了自己的错。
“这的确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
不过今后不会了,我这次回来,就会一直陪伴在沐白的身边,不论发生任何事,我都绝不会再离开他。”
秦淮的语气笃定而坚毅,神色间满是不容置疑。
沐白闻言,原本撇过去的脑袋不觉微微转了回来,他禁不住偷偷拿眼角余光去看秦淮,似是想要确定他说的这番话究竟是真是假。
安元恺就直接多了,直接开口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秦淮郑重点头,“自然是真的。”
安元恺瞬间就开心地笑了起来,就好像他自己才是当事人似的。
“太好了,以后沐白就不用再跟你们分别了,他一定很高兴!”
孩子的笑容天真又纯粹,秦淮见了,自己也禁不住微微勾了勾唇角。
秦淮缓声道:“我也很高兴。”
沐白还是别扭地撇过头,没有转过来,只是,他的唇角,也不受控制地微微翘了翘,小脸上露出了一抹与秦淮如出一辙的笑容。
安元恺又想到什么,他再次开口追问。
“那沐白的娘亲呢?她去了哪里?”
方才这个问题秦淮就没有回答,现在安元恺想起来了,便再次不依不饶地追问起来。
如果他是个成年人,定然不会这般不依不饶地追问。
但他是个孩子,现在正是处于一个想到什么说什么的年纪。筆趣庫
他那不大的脑瓜子里,还想不到一个人的娘亲不在身边有可能会有的各种不算美好的可能,所以他也就没有什么忌讳。
他对这个问题甚是好奇,方才没有得到答案,现在自然要追着问。
沐白也再次竖起了耳朵,他也非常非常想要知道答案!
这个问题,算是安元恺说了这么多废话之中,唯一一个还算有点意义的问题。
他现在既期望自己能得到答案,同时又有点害怕自己会听到自己不愿意听的答案。
安元恺可以傻乎乎地对这个问题答案的可能全无猜测,但是,沐白却比同龄的孩子早慧几分,他已经知道了生离死别的含义。
他的心中满含担心与畏惧,生怕自己会听到一个残忍的答案。
好在,秦淮很快就轻描淡写地做出了回复。
他说:“她还有一些要紧的事没处理完,现在正在进行最后的善后。
我先来接孩子,把孩子接到之后,再一起去找她,跟她会合。”
沐白闻言,原本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了下去,紧绷的背脊也霎时放松下来。
原来只是有要紧的事没处理完,不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
既然是这样,那他就放心了。
沐白小小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放松的笑意。
沐白正在高兴着,安元恺那烦人的问话就又传入了耳中。
“是什么要紧的事啊?这件要紧的事,竟然比沐白还重要吗?沐白不应该才是她最最重要的事吗?
我娘亲说,我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