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此前慕容雪和萧闯之间的关系没有被泄露出去,明惠帝对此一无所知,便也没派人彻查萧闯的历史与过往。
那些追击的人手,都朝着往大元边境的方向在追查,恰好就与慕容雪他们所行的方向错开了。
而且他们所走的路,也都是一些僻静的小道,就更是万无一失了。
自从改道籍田之后,倒是十分顺遂,无惊无险。
慕容雪原本一直紧绷着的心弦这才缓缓放松了下去,那丑陋妆容遮掩下的苍白面色也稍稍恢复了几许血色。
她摸着自己滚圆的大肚子,心中稍定几分。
没有她这个明显的目标人物在,沐寒和翀儿那边应当不会遇到什么阻碍吧。
毕竟,沐寒和翀儿都是已经“死了”的人,他们根本就不在追击的范围之内。
籍田那边,萧闯的手下也都及时先行一步,去给福伯通风报信去了。
此前福伯就收到消息,知道萧闯快要当爹了,他简直高兴得笑出了牙豁子。
即便孩子还没出生,也还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福伯便已经开始为孩子张罗起了襁褓和小衣裳。
福伯虽然是男子,但他曾是萧闯父子的仆人,以前萧闯就是他带大的,在萧闯身上,他便早已经练就了女人该会的一切技能。
洗衣做饭,不在话下,便是穿针引线做衣裳,他也十分在行。
只不过现在年纪大了,眼神不好,时常许久都穿不上线。
后来,萧闯为防患于未然,便又命人回来安排了一番——他让人在林中加盖了一间屋子,屋中各处的陈设布局,都是为孕妇和孩童所准备。
他不知道究竟能不能用上,便只先准备着。
反正迟早有一天他会带着慕容雪和孩子来到这里,见见福伯,也拜见父亲。
自从那房子盖好之后,福伯就一天三次地到房子里坐坐,这里摸摸,那里瞧瞧,今天添置一个拨浪鼓,明天添置一架小摇床。
他更是时时刻刻地盼着小主子能到这儿来。
原本萧闯做这一切只是防患于未然的举动,没想到,现在当真就用上了。
福伯再次收到消息,知道公子的夫人竟然真的来了的时候,整个人都又惊又喜。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彻底释放自己的惊喜,就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所有的惊喜就全都变成了担忧。
他急急问,“那现在夫人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有没有动胎气?”
他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可见他心急。
前来传话的手下陆峰只能一一回答,但为免他太过担忧,便也只能避重就轻,简略道来。
只是,对于夫人的身份,陆峰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解释,他便索性含糊带过,只说她是被娘家牵连,这才不得不从郢都城仓皇逃出。
到时候双方见了面,让他们自己当面分说吧。
福伯听完了,依旧觉得心惊胆战,后怕不已。
福伯并没觉得这是一场可能会惹祸上身的劫难,反而只有对慕容雪的满腔担忧。
毕竟,慕容雪的肚子里还怀着少爷的孩子,这个孩子既然是少爷的血脉,他就必会视若己出,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他的安全。
福伯急急道:“既然夫人现在是被举国通缉,那她来了此地的消息便也不能泄露出去,便是村上的百姓们都不能让他们知晓。”
陆峰亦觉如此。
福伯现在所住的地方很是僻静,距离村庄也颇有一段距离,他们把人安置好之后,只要派人在周围暗中守卫,想办法不让村民靠近,或可最大限度地避免慕容雪的存在被人发现。
之后孩子出生了,就须得想办法遮掩住孩子的哭声。
现在的问题是,马车进村就得经过村口,只怕会很难做到悄无声息。
毕竟村子里各家各户可都养了狗,就算是晚上悄悄进村,也会惊动恶犬,引起村民的怀疑。
他们又不能像扛麻袋似的用轻功把慕容雪扛进来。
就算慕容雪不介意他们对她的不敬,他们也不敢,万一不小心让她动了胎气,让孩子有个好歹,他们可没法向萧闯交代。
若是要绕过村口,就得绕上一大圈,而且还有一段山路要走,不仅麻烦,而且对慕容雪来说挑战更大。
陆峰和福伯一番合计,最后确定,还是在夜间驱车而入,为了避免惊动村中土狗,他们索性便直接往各户的狗碗里下药,让它们好好地睡上一晚。
是以,这天晚上马车终于进了村的时候,整个村子依旧一片静谧,不闻半声犬吠。
马车缓缓行过村口,横穿整座村子,往山林的方向而去。
慕容雪只听得外头寒风瑟瑟,吹得树木沙沙作响。
慕容雪知道快到了,原本因为脱离危险而放松的心情,又因为即将要见到福伯而微微紧张了起来。
因为福伯是萧闯最敬重的长辈,算是他父亲一般的存在,慕容雪此时便颇有一种丑媳妇见公婆的感觉。Ъ
而且,慕容雪又想到了自己这特殊又尴尬的身份。
她不知道萧闯究竟有没有告诉福伯她的身份,有没有详述其中的内情。
如果没有说的话,自己也根本不能隐瞒。
因为舅舅一直误以为这里是兰清笳安排的,到时候言语间难免就会说漏嘴,双方一对质,自然就会发现其中的蹊跷。
与其如此,还不如她主动把事情都解释清楚。
只是,这样的事,对她来说的确是有些难以启齿。
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