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满脸悲戚地望着明惠帝,哀恸道:“那是您的亲生女儿!
臣妾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难道还要眼睁睁地看着仅剩的一个女儿沦为皇上摒弃的棋子,就此丧命吗?”
明惠帝怒声咆哮,“朕没有那么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儿!”
“好,皇上可以不在乎女儿,可难道就只有那慕容翀是皇上的儿子,臣妾的睿儿就不是皇上的儿子了吗?
臣妾也失去了一个儿子,为何不见皇上对臣妾表露过半分关怀?”ps
明惠帝闻言,面色微顿,最后却恼怒地斥道:“那都是他活该!若非他私自命人去买药,什么来路不明的药都敢用,又怎会中了别人的招?”
梁昭仪听了明惠帝的话,只觉得心中一阵悲凉。
这就是帝王心,冰冷,无情!
“那是你的亲生儿子,你说这样的话,就不会觉得心里难安吗?就不怕他半夜化作厉鬼来找你吗?”
心中悲凉,梁昭仪连敬称都不用了,望着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深深恨意。
明惠帝闻言,面色又是微微一变。
柔贵妃也曾说过这样的话,所以,他现在每晚都深陷梦魇之中,在梦里,那小小孩子一直满脸是血地望着他……
现在,梁昭仪又说出了这样的话,明惠帝的心便仿佛被什么攥住,一股心悸和后怕的感觉在心头蔓延。
他的两个儿子,明明都是南疆人害死的,为什么她们都要诅咒他不得安眠好梦?为什么他们都要到梦里来找他?
心悸过后,明惠帝便是一阵恼怒。
“你给朕闭嘴!他又不是朕害死的,他凭什么要化作厉鬼来找朕?
你个疯妇,胆敢胡言乱语,别以为朕不敢现在就把你处死!”
梁昭仪一脸无所畏惧,看淡生死的模样。
“皇上是天,臣妾的生死不过在您的一念之间罢了。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反正臣妾也已经活够了。”
她的这番超然物外的态度,让明惠帝都不觉微微愣了愣。
她难道真的不怕死?还是说,又在耍什么花招?
梁昭仪现在的确是看淡了生死。
因为她最痛恨的人,柔贵妃也经历了与她一样的丧子之痛,所以她对生死也没有那么多执念了。
但即便如此,死前梁昭仪也想要再给柔贵妃添一添堵。
若是她死前还能往明惠帝的心里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让明惠帝对柔贵妃那贱人生出疑心,那她死也安心了。
梁昭仪心中这么想着,便也这么做了。
她一脸幽幽地望着明惠帝,那眼神中甚至带上了一股莫名的怜悯,就好像是在看一只可怜虫。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臣妾既然都要死了,那有些话,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皇上您自诩聪明,但实际上,就是个糊涂彻底的糊涂蛋,连自己的身边人都看不清,被骗得团团转却不自知。
哈哈哈哈……皇上,您可真可怜。”
她说完这些话,就直接朝着桌角的方向撞了过去。
她这一下是用了全力,撞上去的瞬间,她的脑袋瞬间便血流如注,霎时,半边脸都染红了,紧接着,整个人就这么软倒了下去。
倒下的瞬间,她就觉得自己怕是不行了。
她撑着最后一口气,艰难开口,“既然臣妾迟早都有一死,那,便索性不劳皇上动手,臣妾自己来。”
说着,她便合上了眼睛,她的唇角甚至依旧上翘着,维持着一个嘲讽的弧度。
明惠帝不在意她的生死,但却在意她方才说的那番话。ps
那究竟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他连身边人都看不清,被骗得团团转却不自知?
她所说的身边人,究竟是谁?
她突然说了这么一番莫名其妙的话,还说完就自戕,这番做法,一下就让她方才所说的那番话有了莫大的可信度。
梁昭仪便是知道这一点,她才会这般决绝地往桌角一撞。
她唯一还放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女儿。
但自己能做的,已经全都做了,她能不能顺利逃出生天,获得一条活路,就只能靠她自己了。
既然如此,她也没必要继续苟活着。能用自己的性命,让明惠帝再次对柔贵妃生出怀疑,她也值了。
明惠帝当即冲上去,摇晃着她的身子,怒声呵问,“你方才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你说的那个身边人究竟是谁?你不准死,快说!快给朕说清楚!”
被他用力摇晃着,顿时变得更加头晕眼花起来。
她气若游丝,眼皮一阵发沉,原本就只剩下的最后一口气被他这么粗暴地摇晃后,瞬间就只剩下半口了。
但她还是努力地撑住了眼皮,艰难地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话。
“皇上身边最可心的人是谁,臣妾说的就是谁。”
他身边最可心的人……
那,那不是柔贵妃吗?
不,他不会再上当!
此前他就是被慕容霏的花言巧语所蒙骗,这才误会了柔贵妃,还害死了他们的孩儿。
现在,他不会再轻信这个疯妇的胡言乱语了!
她说的一定是假话!
他不会相信的!
明惠帝心中这般告诉自己,但嘴上,他却是控制不住的再次诘问出声。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她怎么骗朕了?她骗了朕什么?你都知道些什么?”
梁昭仪听到明惠帝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他上钩了。
如果他真的毫不相信的话,就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