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闯一番话说得条理分明,国师听了,也挑不出半点问题来。
他又继续道:“义父虽然对我不亲近,不会与我说一些不该说的,但我到底是在义父身边,首先就占了个近水楼台的好处。
且我在军中无人可靠,对外便总会多几分警惕与细心,喜欢留意各种细枝末节之事,比别人多几分细致,必要时,也能多几分保命的筹码。”
萧闯说到这儿,不动声色地给自己卖了一波惨。
至少,能在国师这里刷一点同情分不是。
果然,国师听到他的这话,面上的神色便微微一顿,眼中明显多了两分动容,只不过,那抹动容很快又被探究所取代。
萧闯深知,国师对他就算真的有几分情分,但这样的情分也并不是毫无底线的。
这样的情分,在与国师的利益和底线相冲突时,就只能被牺牲掉。
萧闯便将自己的卖惨及时打住,又把话题拉了回来。
“因为我的刻意留心与观察,我发现了西山前锋营的异常,在那里的士兵们折损率太高了。
加上我偶然从义父口中听到的一些话,我便更加猜测,那些士兵或许并非单纯地加入前锋营,而是有着其他不为人知的隐秘。
综此总总,我很有理由相信,师公与西山上的秘辛脱不开干系。”
国师依旧用一副审视的目光盯着他,“就凭这些似是而非的信息,你就敢断言西山上的秘密跟这两个方子有关?”
萧闯迎视着他的目光,“原本我也并不确定,但刚刚我故意提到西山上的秘密,师公的反应,便给了我答案。”
国师闻言,面色一顿。
“如果师公您完全不知道西山上的秘辛,在听到我说出那话的时候,您的反应应该是疑惑不解,而不应该是被我戳破了秘密的震惊与错愕。”
萧闯最后一锤定音,“所以,师公您的的确确是将我父亲的这两个方子用来饲养药人和鬼人,而您做这些的地方,便正是西山。”
萧闯的一番分
析,头头是道,合情合理,国师听了这些,也是半点破绽都找不出来。
国师没想到,这件事,竟然会被萧闯那么轻易地就识破了,国师不得不感叹萧闯的聪明敏锐。
但是眼下国师更为关心的,却是萧闯的立场与态度。
西山上的这桩秘密非同小可,绝对不能从萧闯的口中泄露出去。
最近国师身体欠佳,他开始为自己之后的事考虑。
他汲汲营营那么多年,无非就是想要走到权利的顶峰。
可他没法抵抗苍老的力量。
他的确应该给自己找一个接班人了。
在今夜之前,萧闯无疑是他最先想到,也是最适合的人。
可是现在,他却不确定了。
他选定的接班人,可以不那么聪明,但一定要绝对的听话,服从。
萧闯今夜对他说的这一番话,逾矩了。
这些不该他知道的,他知道了。
他直接捅到自己面前,是要质问自己?
如果他像他那父亲一样轴,一样不听话,那自己就算是对他有再深的情分,也只能大义灭亲。
就算自己不灭,明惠帝也绝对不会容得下他。
在短短几息之间,国师的心中,便已经闪过了这许多情绪,最后做了决断。
一切生杀只在一念之间。
国师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最后长叹一声。
“你虽然没有继承你父亲的医术,但却也如你父亲一般聪颖。筆趣庫
只是,你父亲一世聪明,性子却过于刻板迂腐,不知变通。
你若是学了你父亲那样,今后的路,只怕是要非常难走。”
国师这番话说得语重心长,一副长辈对晚辈谆谆教诲的模样。
但萧闯却是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他这是在暗指自己父亲当初反对启用这两个药方是刻板迂腐,不知变通。
若自己对这件事也是持着与父亲如出一辙的态度,那便也是学了父亲的迂腐与不知变通。
他今后的路哪里是不好走,只怕直接就是无路可走了。
因为国师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将这件事抖露出去。
如果自己不识趣,一定要那么做,等待他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萧闯早就预设到了这种可能。
他并不怕,因为萧闯这次这般向他摊牌,不是为了与他撕破脸的,而是为了趁机投诚,向他表忠自荐。
只要自己的忠心表得恰到好处,萧闯相信,自己一定能顺利成为国师在这件事中的左膀右臂。
这个策略,他还是从兰清笳那里学来的。
原本他只是打算拿着这两个药方用迂回的法子试探国师,让他能主动对自己道出西山上的秘密。
但后来,他从慕容雪口中得知,兰清笳是如何想方设法以药人方子毛遂自荐,获得明惠帝的信任,从而成功得到接手药人之事的机会,他便决定效仿此法。
既然国师轻易不肯对西山上的事松口,告诉他实情,萧闯便索性自己主动把实情捅出来。ъiqiku
不破则不立。
眼下萧闯已经完成了第一步,接下来的表忠心环节,更为重要。
萧闯神色郑重地望着国师,“不,我与父亲不同。”
国师也不动声色地问,“你们哪里不一样?”
萧闯的眼中似燃着炽烈的火苗,“我与父亲不同,我没有父亲那样的慈悲心肠,别人的生死与我并不相干。”
国师继续发问,“既然别人的生死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