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太医自觉将帝王心思揣测得分明,这才决定冒险大胆一回。
如果自己赌对了,说不定明惠帝就不会再计较他之前的失言。
沈太医的这话可谓是正中了明惠帝的下怀。
慕容雪为何这般神色慌张地对自己连番阻拦?这里面摆明了有猫腻。
那个狗屁祝大夫,说不定就是个庸医,他的景爱卿,说不定已经被那庸医给害了!
明惠帝一想到这个可能,就觉得一阵头晕眼花,只觉得喘不过气来。
慕容雪却是断然否认,“你胡说,本公主岂是那等愚笨之人,随随便便就能被人蒙蔽?
本公主的驸马也定然安然无恙,才不会发生你说的那般惨剧!
你这般口出恶言,难不成是在诅咒本公主守寡不成?”
慕容雪眼见明惠帝已经隐隐有被说服,下一刻就要命人硬闯的样子,她只能胡搅蛮缠,把炮火都转到了那位多嘴的沈太医身上。
慕容雪的气势汹汹,对沈太医恶言相向,对兰清笳百般维护,倒是一下镇住了场。筆趣庫
沈太医既然已经主动开了口,挑了刺,自然就只能把立场坚持到底,断然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他继续大胆开口,“若那位祝大夫当真是神医,为何这般久了都还没有结果?
公主又为何这般紧张,不敢让我等与皇上一道进去一探究竟?”
慕容雪怒呵:“大胆,你这是在质问本公主吗?”
沈太医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公主,微臣知道您关心驸马的安危,但微臣只怕公主您关心则乱啊!
那位祝大夫,如果真的是什么举世神医,又何至于会窝在小小的扶疾堂?他多半就是个欺世盗名之徒!”
沈太医瞅准明惠帝的神色,见他盯着慕容雪,眼神冰冷,一副满是怒容的模样,便越发说得慷慨激昂。
沈太医深信自己戳破了祝满经的真面目,也说到了明惠帝的心坎上,明惠帝过后要清算总账,自然会对他网开一面。
然而,沈太医的盘算在下一瞬却是瞬间落了空。
他的话落,房中就传出了一道虚弱的咳嗽声,紧接着,便是祝满经满含欣喜的声音。
“驸马,你终于醒了!有没有感觉好一些?”
祝满经刻意扬高了声音,屋外众人将这话听得一清二楚,沈太医脸上那慷慨激昂的表情瞬间凝固,化作了一抹僵硬尴尬的表情。
这,怎么可能?那个庸医怎么会真的有那等本事?
一定是听错了,要么就是那个庸医在故弄玄虚!
但紧接着,兰清笳虚弱却咬字清晰的声音随之传出。
“感觉好多了,整个身子都轻快了。”
沈太医脸上的表情又是一僵,整张脸骤然像是进了染缸,一片青白交错,精彩非常。
他前一刻还在慷慨激昂地痛指祝满经是欺世盗名的庸医,下一瞬,那庸医就把他们都治不好的人给治好了。
当场打脸,不过如此。
众太医脸上的表情也有些精彩纷呈,大家既为景立群转危为安感到庆幸,又为祝满经的医术将他们所有人都碾压了而感到面热。
但想到沈太医被当场打脸的丢脸与窘迫,众太医又觉得自己似乎没那么丢人了。
凡事就怕对比,现在有了沈太医这么一个参照物,他们的丢脸似乎都没那么明显了。
沈太医此时的表情难看得简直像是吃了屎一般。
他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回光返照,那一定是回光返照!
慕容雪听到这声音,顿时重重松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自己总算是不用再继续强撑了!
她满脸欢喜地看向明惠帝,“父皇,驸马醒了!”
明惠帝原本的怒容也骤然一松,转而换上了一抹喜意。
“太好了!”
说罢,他再也顾不得其他,直接大步流星地往屋内走去。
慕容雪却并没有第一时间跟上,而是目光意味不明地朝沈太医看去,眼神似笑非笑,充满了嘲讽。
“这位太医,现在你应该相信祝大夫的真正实力了吧?”
沈太医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慕容雪想到他方才的咄咄逼人,心中便是一阵气恼。
她才不打算就这么轻松地放过他,慕容雪又毫不客气地补刀。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不能治的病,不能解的毒,并不代表别人不能。
所以,以后你还是把心胸放开阔一些,就算自己能力不行,至少也要有自知之明,容人之量,免得再闹出什么笑话来。”ъiqiku
慕容雪说完这番话,便神清气爽地转身,施施然地往屋中而去,只留下沈太医面色爆红,僵在原地。
慕容雪说的那番话,多多少少也有些映射到了其他太医。
毕竟一开始,其他太医一开始对祝满经也是完全不信任的态度,他们也说过祝满经是庸医之类的话,此时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羞愧汗颜的神色。
但有了沈太医这个出头鸟,其他太医受到的波及自然就大打了折扣。
众人心中都不由得对沈太医既同情又感激,同情他的丢脸,也感激他的丢脸,帮他们分担了大部分的羞辱。
不过这一切都是沈太医自找的,谁让他自己蹦跶得那么欢,上赶着给人递把柄呢?
明惠帝大步流星走进屋中,看到躺在床上已经苏醒了的兰清笳,心中大石总算落地。
没死就好,没死就好啊!
祝满经见到明惠帝进来,当即跪下行礼,明惠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