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爻回到宫中,胸中压抑的情绪难以纾解,直接吩咐自己要沐浴。
皇家的浴池是从花神祠引了一脉温泉来,碧波荡漾,占地面积几乎能赶上一个小游泳池,底下铺的一种浅蓝磨砂细石,防滑又不咯脚。
水上撒满了玫瑰花瓣,木托盘晃晃悠悠飘在水上,摆着银制的自酌壶,里头盛满了冰镇过的葡萄美酒,还摆着几样宫制水果肉脯糕点。
伺候的宫人都身着白色轻纱,仙气氤氲中,身姿曼妙,面不施粉而白,唇不画而红。
衣衫一条丝带都不用自己解,脱到只剩里衣时,楚爻还是有些不自在,挥手让宫女们下去,自己脱个精光,跃入水中。
这具身体和前世的文弱不同,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游戏建模嘛,一切都是朝着完美方向设置。
掬起一捧热水,洗了洗手脸,拿着装有澡豆粉的棉纱袋当磨砂膏随意在身上搓着。
据说先帝去的时候,至少也是金丹期的高手,是当世无敌的高手,武力值的巅峰,陨落原因不详,他曾经在宫中设置了一块自己的命石,以此来证明,自己在其他位面世界的生死。
而这块命石,在十多年前,某个明媚的午后,毫无征兆的熄灭了。
太后刘嫦毫无准备,甚至在后宫带着年纪尚幼的楚爻荡秋千,秋千越荡越高,当时还在稚龄的小太子吓的哇哇大哭,她却浑若无事,只当是练胆。
等李修明将先帝薨了的消息带来的时候,太后如遭雷击,僵立当场,当时小楚爻哭累了,手一松,堪堪被大太监接住,才没摔个头破血流。
自此以后,朝政虽是由太后把持,但偏听偏信,用人唯亲,上下乌烟瘴气。
仿佛她只是在和先帝赌气,从来不相信斯人已逝,就看看把他的江山作践糟蹋之后,那个负心人会不会忽然冒了出来,力挽狂澜。
等到她渐渐接受现实,朝政已经如同一盘散沙,覆水难收。
只好把满腔怒火撒在从小纯孝的儿子身上,又舍不得放权,导致朝臣和宗亲拧成一股绳来对付她。
泡在温热的水中,顺手拿起银质托盘上的西域香葡萄来吃,汁多味甜,渐渐心绪平静了下来。
要想改变如今的困局,必须早日亲政,再立一个众臣都称颂的皇后,才能将朝政拨乱反正。
“皇上,奴婢奉太后之命,送来了糖蒸酥酪。”
一个宫女的声音,在层层轻纱之后传来,尾音娇俏柔曼,一听就知是个伶俐过头的。
“呈上来吧。”
碧衣宫女缓缓走近,眉清目秀,在烟雾蒸腾看上去诱人。
楚爻闭目养神,他才听闻了天籁之音,见识了天姿国色,对这种庸脂俗粉简直免疫。
而且这种奉命而来自荐枕席的,一般都是既蠢又坏,听命于太后或者太妃。
一旦扶上位,就是后妃里的是非坑,既绿茶又心机,没事还要防着她祸祸别人,谋害皇嗣。
后宫太平不太平,不在乎雨露均沾,后妃的人选也很重要。
削尖了脑袋想要爬上龙床的,自然是为了固宠,各种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此刻他是眼不见心不烦,懒得理她。
若是知趣的话,放下碗就走了,若是不知趣,还要撩拨撩拨,那就此女留不得。
瓷碗摔碎的清脆响声,伴随着一声娇呼,扑通落水声,碧衣宫女满面惶然的从水里钻出,楚爻清晰地看见她将胸口的衣襟往下拽了拽。
啧。
演出来的含羞带怯,眉眼中的惊惶一闪而过,遮掩不住希冀的神色,后宫女子都是天赋异禀。
楚爻面无表情。
碧衣宫女见势不妙,忙在水中躬身,说道:“奴婢一时脚滑,惊扰了陛下,罪该万死。”
“不用了,起来换身衣服,去回太后的话吧。”
楚爻语气里透露着一丝烦躁,他本来想把这小宫女罚去浣衣巷,看着她才十几岁的年纪,到底是没有忍心重责。
不想碧衣宫女胆大的很,脆生生开口说道:“皇上,奴婢若是穿着这一身湿衣出去,原本也是做不了人了,还请您怜惜。”
楚爻忽然想起了一个古老的笑话,是不如qín_shòu,还是qín_shòu不如。
他捏了捏眉心,说道:“江常,你还不进来?”
碧衣宫女顿时有些惊慌失措,不知道该从池水里出来还是该求饶。
外室毫无动静,江常无声无息好像消失了一般。
不出所料,果然这两人是一伙儿的,都是宁王的忠犬,楚爻淡淡地说道:“你的底细,朕早已知晓,你若是想活命,收了那套楚楚可怜装出来的嘴脸,老老实实滚出去。”
小宫女娇弱可怜地望着少年君王,照旧不知退缩:“皇上,您并不想惩戒奴婢。”
楚爻闻听此言,只是冷笑:“你之所以如此大胆,不就是因为知道朕素来心慈面软?”
池水中全身濡湿,更显得标致动人的宫女竟然不走,又向前两步,眼眸里含着深情,说道:“奴婢是一无所有之人,得见天颜,陛下又如此仁厚,若得垂怜,纵使死了也心甘情愿。”
楚爻皱眉,拿过浴巾盖住要害位置,喝道:
“霍云蔚,你父亲曾为翰林编撰,因杨公案获罪,因此你被没入掖庭为奴,后因心灵手巧抽调至太后身边伺候,因有几分美色,和宁王有了首尾,今日居然还敢在朕的面前,行狐媚之术?”
霍云蔚神色一凛,眼神从惊疑不定到恐惧绝望。
楚爻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