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与门口玉立的身影相视一笑,身后眼观四方的东家们更是早早发现,其中一人开口,“莫不是楚庄主?”
令楚路经李寒,背在身后的指尖转动,一阵强劲的内功迎他面门而过,李寒踉跄几大步,背后岑杰的剑随风而起出了半鞘,爽脆尖利的声音吓得他抱头屈膝躲在墙边。
几位不明所以,不知是令楚的背后动作,难道是李寒以往与令楚结了梁子如此惧怕?
令楚若无其事地在桌旁回头,“咦,那位东家无事吧?可要扶一扶?”
李寒浑身颤抖,心跳如战场开战前鼓点一般亢人激昂,仅剩存的自尊心让他开口,怕自己结巴说不出话来最后几乎是喊了出来,“无...无事!不必扶!”
“想是李东家晨起早,未进食头晕了。”琳琅淡淡道。
令楚恍然大悟,抱拳作礼,“在下令楚,听闻林东家在此处,冒昧前来打扰。”
琳琅摆手示意一旁的空座,“请坐。”
众人耳观鼻鼻观心,面上挂着和善笑容打过招呼。
令楚叩指谢过斟茶的小二,“林东家有如此雅兴与诸位聚会品尝早点。”
东家哪个心里不嘀咕,刚才沉闷压抑的气氛哪里看出来是聚会模样了,这位爷好眼力。前些日子传闻剑庄楚小爷联手新楼主血洗风堂楼,如今正在抓风堂楼的叛徒覃真,他的来意...
“非也,与诸位谈笔小买卖。”琳琅幽幽开口,“快谈成了。”
“噢?那恭喜诸位了。林东家素来出手阔绰,成了如此一桩美事。”令楚轻车熟路地睁眼说瞎话。
“是啊,不知楚庄主来靳城所为何事?”江淮替大家问了一句。
“也无甚,路过罢了。”
江淮会意一笑,只是点了点头。
“我有些赶时间,几位不如先签下契约。”琳琅手掌挥动,岑杰将笔墨以及契约端上前来。
几人不情愿落了印,才听琳琅说道,“一个时辰后在城隍庙清点货物,届时再见诸位。”
莫东家艰难开口,“一个时辰后?”还想再做一些小手脚,生怕琳琅多想,“老夫只是怕货物太多如今伙计又少,一时半会赶不及。”
几人商场打滚,不用多想便附和道,“是啊,靳城虽不如高凉严重,可人都差不多跑回家躲起来了,哪里还有伙计使唤。”
“楚庄主,我想与你借些人手。”琳琅将计就计。
“既然林东家开口,令楚不好推辞。正好靳城分部的人手中午要赶回高凉,一并顺路便是。”
“我替诸位谢过楚庄主。”她学作江湖人士抱拳行谢礼。
”分部便在此处不出百米,诸位带回去便是,”令楚话口稍有迟钝,“古荃将军急着要见人,诸位还请尽快吧。”
“谢楚庄主。”真是笑不动了,脸僵得像个苦瓜,不情不愿地道谢。
“谢楚庄主。”
哪里有几人犹豫的地步,节奏完全在琳琅掌控之中,甚至面前茶歇未动便赶人,“几位不送。”
几人收好契约与罪证,未曾交流几句对策急急忙忙下楼回家顾火,到了马车前却见马夫不见踪影。岑杰下楼,“主子怕马夫不识路,找了些人手送几位。”
几人面面相觑,眸底多了几分不明,好啊好手段。可他们怎知楚氏剑庄的人早已站在各家仓库或是藏匿地窖前了,未擅自动是琳琅留了些情面。
各处前数十辆板车,腰携刀剑的上百号人齐刷刷守站,空无一人的街道风声寂寥,此等境况也是后说。
“林东家,再会。”今日知晓两人关系不浅,江淮识趣地闪人,显然楚庄主来此他显得多余。
琳琅起身目送,“再会,今日劳烦江东家了。”
“哪里,留步。”江淮摆手,“楚庄主再会。”
“再会。”
琳琅接过岑杰手中方巾,仔细擦拭手,嘴角晕染出浅浅笑意似乎心情不错,不问令楚为何来,“还未用过早饭吧。”
“想你这有许多,故空着过来了。”令楚侧脸看她精致的轮廓,唇际薄笑动人得勾着他也勾起嘴角。
小二上楼添置了一双碗筷。
令楚将桂花糕挪至二人面前,“金狐部落来人了,在镇南府。”
琳琅夹起一块桂花糕,“三长老?从何处来?”
“从东南的扬州武夷山而来,我已去信告知风伽一事,待如何解决是他等之事。”令楚见她无了初见时同桌而食那般拒人三尺之外的漠然,眼中多了几分光亮褪去些许灰暗。
“也好,想鬼谷大概今日亦去了镇南府协商药房更改。”琳琅动了几筷不愿再起,“你有事要说。”
令楚抬头,“这玉兰糕会不会比迎典客栈好吃些?”
“不会。”琳琅一旁静等他开口。
“几日前风堂楼是疫症罪魁祸首的流言愈传愈烈,祁儒桐留了一手,命人呈证据至王府求见七皇子严惩风堂楼楼主。”令楚搁筷,敛起素日的不正经。
琳琅指腹沿上杯缘,接过话,“朝廷来人让七皇子接手此事,而我如今成了通缉之人。”
“对,师父说是你命中牢狱之灾,无法避免。”
“无碍,左右不过几日,进去了反倒能清净些。”
令楚眸底深幽,目光淡淡扫过她的双膝,“有些事情我来处理便好。”
“再看看吧,倒是这趟药材要经你手方可。”
“好。”令楚应下,昨日师父卜卦出府后不知去向,此事尚不可告诉她。“可要带些糕点回去给叶兄与兮沫?”